第一六三章 知己,好友,主人,客人(1 / 2)

偷窺的變態?窗內窗外的人都聽到這句話。

青袍客回頭,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一位小小少年。

“咄,報上名來,小爺饒你不死!”

青袍客唇角勾了勾,才要開口,聽得身後道:“阿空可抄完書了?”

小小少年麵對來人:“姨……”

來人眉梢威脅挑起:“嗯?”

小小少年記起場合:“夫子好~”

來人很滿意:“書抄完了?”

小小少年獻出乖巧笑臉:“報告夫子,抄完了十遍。”

來人揮手:“回你的座位。”

小小少年放心不下:“可是,這裏有一個偷窺的變態。”

來人好生惱火:“我說過多少次,不得向你家老娘盡學那些亂七八糟的用詞,再用一次,本夫子罰你抄書百遍。回座位。”

“是,夫子!”小小少年為免百遍罰書,忙不迭地回了座位。

青袍客旋身,目向來人,笑語輕揚:“宣卿做夫子也能做得這般有模有樣,真是多才多能呢。”

“嗯?”來人,正是本塾夫子藍先生是也,她被這張別了多年的麵孔驚了一記,“王……”

青袍客,正是藍先生昔日的王上勒瑀是也,他搖了搖頭,晃了晃折扇:“本公子微服出巡,宣卿切勿聲張。”

“……公子。”藍翾驚訝過後,便是欣喜,“既然如此,公子口中的‘宣卿’也要改上一改才對。”

勒瑀挑眉:“‘藍夫子’麼?”

藍翾頷首:“也無不可”

“藍夫子,藍夫子……”勒瑀念了兩回,折扇搖了又搖,“居然意外的順口,果然你適合教業解惑麼?”

藍翾囅然:“公子遠道而來,本夫子既為東道主,先帶公子遊覽這小鎮風光如何?”

“正合我意。”勒瑀笑意晏晏,“不過,你的這些學生不需要關顧麼?”

藍翾整了整衣襟:“本夫子今日課程已畢,下麵另有夫子教授其它課程,再拖下去,那些人反而要偷懶,將下午的課又硬留給本夫子,索性走為上。”

“如此麼?”勒瑀對這樣的宣卿可謂心花怒放,“夫子請。”

“公子請。”

兩人並肩而去。

後麵,阿空從窗口探出腦瓜,一雙大眼睛撲撲楞楞,看那兩道身影走向繁花深處,忽然從窗內跳出——

姨父大夫,不好了,姨媽要被人搶走啦,快來搶回你老婆啦~

*

藍翾:“公子的身體如何了?”

勒瑀:“這一點,你早該知道了罷?”

藍翾:“是聽說了,但畢竟不曾親眼見證。”

勒瑀:“你回過閼都數次,都不曾見過本公子一麵,藍夫子好生絕情呢。”

藍翾:“那麼,在這裏看到公子,我可以認為公子已經完全康複了麼?”

勒瑀:“已然根除幹淨,不然本公子斷不會出現在夫子麵前,你一直掛念這件事罷?”

藍翾一怔,繼而莞爾,指向前方蓮湖:“本公子請公子乘舟遊湖,那座湖裏開著天下最美的蓮花。”

蓮湖畔,停著專用來載客的小舟。兩人登舟,在撐篙人的利落滑行下,穿梭於荷葉蓮花中。放眼望去,處處好風景。

勒瑀手搖折扇佇立舟頭,享受著清風撲麵,也享受著心境的悠閑,道:“藍夫子選了一個好地方呢。”

藍翾笑而未語,探手摘下一朵蓮蓬,取了枚蓮子送進口中。

勒瑀回身正好目睹此狀,大笑:“看到藍夫子如此閑適自在,本公子放心了。”

“哦?”藍翾秀眉微揚,“原來公子之前是不放心的麼?”

“怕你被本公子連累。”

藍翾不解:“這是為何?”

勒瑀矮下身去,幽綠的目光落在一朵白色的蓮花間,道:“即使手握最高權柄時,你也是堅守著自己的善良底線,當年那個幹淨的小狀元,即使在本公子身邊呆了十餘年,一顆心仍幹淨如初,本公子為此欣慰不已。但,有時仍然擔心自己過去的罪孽會連累你,讓最不該擔負的人替本公子擔負了過去。”

“公子這份擔心大可不必。”藍翾再嚐一枚蓮子,指尖觸了觸白蓮花瓣,“就如這朵花,世人看其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但大家似乎都忘記了這朵花的根仍然深深植於淤泥之內,也正因此才綻放得出如此清麗的花朵。”

勒瑀失笑:“夫子的論調總是這般別出心裁。”

“而且,我也沒有公子所說的那清廉自守,在位期間,以權謀私的事情也曾做過,以勢壓人的事情也曾經有過。比如與才家的恩怨,盡管他們那等下場咎由自取,但我最後出手,更大的原因無疑來自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