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帝的臉色看上去實在是有些慘烈的,若說慘烈,還不如說是一種極端的痛恨。可是這種痛恨卻不能輕易顯現出來。天子之怒,若是讓有心人加以揣度,隻會讓事情愈演愈烈。這麼想著威帝收起了嘴角的微笑,麵無表情地對景昊雲說:“一直以來,朕感念他們為朕的江山穩固,做了很多。所以,隻要他們不過分,就都酸了。可是殊不知,這種感念,卻成了他們縱容的理由。雖然朕要是生氣,但是總也不能砍斷自己的雙腳,畢竟朕還是要走的。”
“陛下是天子,這手腳斷了還可以再生。但是,能不動則不動,畢竟傷筋動骨可是需要很久的。”季美人突然開口了。這話說的恰到好處,一則顯示出她對事態發展的快慢毫不在意的態度。二則卻很堅定地告訴威帝,齊家是一定要處理的,否則到時候就不是斷手足這麼簡單的事了。景昊雲聽了季美人這話,心下一鬆。要知道,這個時候季美人要是表露出一點兒著急,隻會讓威帝更加的懷疑。但是季美人這恰到好處的話語,分明讓威帝有了更加堅定的決心。果然,這在皇帝麵前說話,還是很累的。攻人先攻心,這話足以讓皇帝下定決心了。 景昊雲也就鬆了口氣,不再多說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以前,景昊雲都很不屑與人合作。現在發覺,合作的話,事情可以進展得更加順利。他開始琢磨著,要想更快地取得勝利,是不是可以尋求多方合作。景昊雲琢磨著照這個形式,以往自己要求太高,自視過高,不願與人合作,很多事情,都是自己伊力解決的。現在看來,與人合作可以省了好多時間。他想要在京都城盡快地站穩腳跟,這與人合作是躲不開了。這個時候,景昊雲又開始琢磨著,這京都城中,還有那些人可以合作。
“陛下,切莫舉棋不定。如今他們於陛下而言還不是手足,他們隻是陛下的翅膀,有他們陛下可以飛得更高更遠。可是沒有他們,陛下也可以行走。陛下倒是不必太過依賴。隻是當務之急,倒不是齊家這事,當務之急是九王爺——”景昊雲一句話,讓威帝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恨恨道:“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這些人……這些人,一個個的,都想要朕死嗎?”
“陛下……”季美人連忙伸手按著威帝的心口,為他順氣。要知道,這女人的溫柔就是繞指柔,可以軟化一個男人的怒氣,也會激發一個男人的怒火。威帝一把抓住季美人的手,低聲道:“美人,你告訴朕,該怎麼處理這些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此言一出,就決定了這齊家的未來。隻聽見威帝怒不可遏地說:“朕非要將那奴隸市場掘地三尺,讓它再也沒有重新開張的可能。至於九王,還有白芷人,朕不會放任他們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勾結。還妄圖傷害我朝貴女。”
我朝貴女?說的是阿然嗎?景昊雲在心裏頭冷笑,有用的時候就是貴女,沒有用的時候,就是李家的那個丫頭,可要是觸及到他的利益就是不知好歹的丫頭片子。
人人都說這就是伴君如伴虎。可在景昊雲看來,這天下原本就是為利而聚,無利則散,就連皇帝也不能例外。想至此,景昊雲微微垂下了眼,無限可惜地說:“陛下,那市場早就已經麵目全非了。陛下的雷霆之怒,怕是發泄不到那兒去了。那裏那些可憐的奴隸,也咩有機會被拯救了。在齊家人撤離的同時,能帶走的都帶走了。不能帶走的東西砸了,不能帶走的人都被亂刀刺得麵目全非。無人識得。當臣下趕到的時候,那裏還是一片大火。要不是去得早了一步,連這些人的屍體,也是沒有的。可見,其人用心之歹毒,根本就是喪心病狂!”
“什麼?”說實在的,威帝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還沒準備去收拾呢,這景昊雲就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更誇張的是,這齊家人也還真是舍得壯士斷腕。亦或者說齊家可能有很多個這樣的市場,狡兔三窟。他們一把火目的就是為了不給追查的人留一點的蹤跡。隻要有跡可循就能追根溯源。所以,齊家也是早有準備。
無論是那一方,結果鬧成這個樣子,威帝的心裏頭,還是很氣的。但是對於景昊雲他又不好責怪,最終落了一句。“事急從權,朕要感謝你,要不是你,連這麼點蛛絲馬跡都留不下了。你既然肯定那裏是齊家的,肯定是拿到了什麼證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