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帝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齊家人這做法很顯然是促動了他的底線。他根本上就是對齊家早有不滿。景昊雲的話不過是導火索,一下子就將威帝的怒火引到了齊家身上。而如何引到皇後身上去,就要看季美人的本事了。
季美人會意抿唇一笑。她並不著急,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她需要靜下心來,細細布置。她知道景昊雲將機會送到了他的麵前,也算是他的滿滿誠意。這麼想著季美人微微垂下眼瞼,對威帝說:“陛下,別這麼生氣,如今不是生氣的時候。要是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那麼我們也早點有所準備。齊家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對付的。或者還是像之前一樣,抓了齊家管事的,東川不是皇後長兄在管嗎?找了他問罪就好。不用生這麼大的氣,免得牽連太多,要是軍心不穩的話,實在與大局不利!”
這話說的,好像處處在我齊家考慮,處處在為皇帝考慮。可是又分明字字句句在提醒皇帝,齊家這棵大樹根深葉茂。這個時候不應該這麼震怒,而應該好好籌謀一下。這麼說,對任何人說,都是很正常的。可是偏偏對於威帝絕對不能這麼說。皇權是絕對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哪裏還榮許你們在這裏說三道四。可是季美人一下子發現了,雖然威帝很清楚季美人說的都是真的,但是,就算是真的,他也不會希望有那麼一個人,看透他的一切。他需要的是幫助,而不是煽風點火。因此威帝什麼都沒有說,而是用那雙銳利的眼睛掃過景昊雲又掃過季美人。雖然隻是一眼,季美人就暗叫不好。以她對威帝的了解,威帝肯定是有了什麼想法。這麼一來,季美人就很尷尬。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的居心顯得不那麼的齷齪。可是,她明明是感覺得到的,景昊雲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景昊雲畢竟對齊家沒有那麼多的憤恨,他根本就不著急。
季美人總算是知道了。這個時候誰著急,誰自然就會開口說話。景昊雲明顯是一副對齊家不以為然的模樣,還以為景昊雲對齊家的事兒也是跟自己一樣非常在意的。可到了此時此刻,季美人突然想起,就算是齊家再怎麼驕縱,那也是威帝自己的事兒,不管齊家的人犯了什麼錯,也不能讓她說來說去的。因此,季美人就立刻不說話了,她發覺,既然已經失言,最好的辦法是不再說話。畢竟威帝對自己的信任不可能因為這一句話就土崩瓦解。她不再說話,至少也沒有嫌疑。
看著季美人這麼快就有了自己的打算,景昊雲也是駭然。這季美人果然是跟著威帝太久了,不過一瞬的時間,就能強行自己觀察清楚局勢,讓自己退到了最安全的位置上。現在想來,原本還不想跟她聯手,現在想來反而覺得這麼聰明的女人,還是做朋友比較好。要是成了敵人,估計又要花上好多時間。為了對付齊家,他籌謀了這麼久,他自然不會急在這一朝一夕的。此時此刻,他關心左悠然比關心齊家要多多了。他說出奴隸市場,還不過是齊家所犯之事的冰山一角。他不急,網已經展開,等著慢慢收攏。收得越快,逃走的魚兒會越多。慢慢地,慢慢地才能將這一群隻知道享受安逸的魚兒,一網打盡。
季美人不曾知道這些,所以心緒不寧,默默看著威帝,希望從他的反應中找到自己的一條生路。景昊雲卻不以為意,但是既然決定和季美人做朋友,有所交易。那就不能見死不救,他又開口道:“陛下,且不管之後怎麼處理,陛下可想知道這奴隸市場除了販賣奴隸之外,還有什麼作用嗎?”
“說……”威帝的眼睛,在景昊雲的臉上溜了一圈,眼神冰冷。但是景昊雲可沒有被那眼神給嚇到,反而隻是微微一笑說:“陛下,這奴隸市場賣幾個奴隸,雖然能掙錢,也掙錢不少,但是畢竟沒有那麼多的奴隸,也沒有那麼多的罪人可以抄家。他們想要獲得更多的利潤那麼勢必要有其他支撐。奴隸市場裏頭的奴隸不僅可能被販賣,還要在其中互相廝殺。而誰勝誰贏,就是一場可以操控的賭局。”
“你是說那裏還是一個大型的賭場?”威帝的怒氣再度浮現,隻是這一次沒有前一次那麼的明顯,威帝隻是默默地握緊了拳頭。景昊雲無聲一笑,繼續道:“沒錯,隻有賭場才有可能日進鬥金。隻有源源不斷的銀錢,才能保證齊家各路人馬的日常開銷。否則,陛下以為,同樣的糧餉,齊家可以比景家多養五萬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