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自己信誓旦旦地說:“就算沒有阿然,我還有景少將軍。他一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左軒然哈哈大笑說:“季姑娘,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他景昊雲,可不是什麼善類。他對你好?他對你好?你確定是他對你好,而不是為了左悠然才對你好。我勸你還是早點看開,跟我合作。隻要扳倒了景昊雲。我父親被我娘親一手掌控。那樣子,左悠然,就再也沒有回天之力了。”
季璃依稀記得自己當時言辭句句。左軒然臨走之前,對她說:“我不強求。隻是哪天你改變主意了,可以來找我。”
如今想起左軒然那種篤定的表情,曆曆在目。季璃隻覺得心如刀割。她默默地低下了頭,也不說話。隻是愣愣地落淚。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她知道,在沒有一點兒感情基礎的情況下,就這麼突兀地要求景昊雲。他不幫自己,接受不了自己也是自然的。
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借口,可她還是止不住為他找借口。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控製住自己,不然她一定會崩潰的。
銀燕走進來的時候,看見坐在地上的季璃,楞了一下,開口問:“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嗎?這姑娘長得還真是標致,我怎麼覺得挺眼熟的。”
銀燕說著漫不經心地走到季璃的身邊,細細觀察了一下。說實在的,她原本是在心裏頭嘀咕。這邊大小姐都已經失蹤了。這景昊雲還有興致,在這裏和美女說話打趣兒。可是,當她想起來季璃是誰的時候,她吃驚地叫了出來。“呀!你怎麼回事……你不是大小姐的那個好朋友嗎?好像,還是一個梨園的姑娘……我沒記錯吧……”
銀燕小心翼翼地跟季璃說話,生怕自己記性不好,說錯話。說完這話,季璃抬起頭來,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眼裏頭流露出一絲憤怒和怨懟。銀燕撇了撇嘴,轉頭看向了景昊雲,輕聲道:“景少將軍,我有事兒要跟你商量。方便不?”
銀燕為何問這句是否方便,針對的就是季璃。這時候,季璃站起身來,朝著景昊雲,福了福身,聲音低低的,聽上去沒有一點兒的生氣。她說:“奴家先告辭了。就不打擾少將軍了。奴家已經讓丫頭給我收拾好了行李,這就告辭了。從此後,山高水遠,少將軍,自己保重!”
“姑娘是要走?”銀燕這人比較有好奇心。人家景昊雲都沒說話呢,她先開口了,“怪不得姑娘方才哭得那麼傷心,原來是要跟少將軍分別,這才這麼傷心啊。姑娘是要去哪兒?聽你的口氣,山高水遠,是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離開了這裏,我沒什麼地方可去的,等待我的將是水深火熱,是一個無底深淵。”季璃苦笑,故意沒有看景昊雲。她已經沒有心力去猜測景昊雲是怎樣的心情。她甚至都可憐自己。居然連他的想法都不敢去揣測了。她害怕,看見他眼裏的冷漠。她害怕,看見他的絕情。這眼不見,還可以留一絲遐想。
“姑娘還真是有趣。離開這兒怎麼就是無底深淵啦。我記得大小姐之前好像也吩咐過恬恬,每個月支一百兩銀子給景府送過來。作為你在景府的生活用度。莫非,景少將軍收了錢,卻沒有好好對你?” 銀燕說著看著景昊雲,不住搖頭,“不至於呀,景少將軍又不缺這點銀子。但是,我沒記錯的話,每個月送來的銀子,少將軍都有收起來的吧。少將軍,你收了銀子還對人不好。這會兒季璃姑娘鬧著要離開你府上。你就不怕大小姐回來,找你算賬呀?”
銀燕的話,無意地又捅了季璃一刀。季璃不敢置信地看著景昊雲,癡癡地玩呢:“她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在這裏的吃穿用度,用的都是阿然的銀子?少將軍你對我如此照顧,也僅僅隻是因為收了阿然的銀子嗎?難道一直以來,我都在接受左悠然給我的施舍嗎?”
“什麼叫施舍?”銀燕皺眉,“你以為什麼人都能得到大小姐的施舍?你以為施舍一個人需要一個月支出一百兩銀子。一百兩,我們一年的年俸才一百兩不到呢。你還不知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