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九王府。景昊雲往自己府上趕去。回去的路上,他讓奇斌再去了一趟左府。他對劉靜還是不放心。總覺得劉靜在針對阿然的事情上,絕對知道一二。畢竟,到了這個時候,他什麼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兒,都不能放過。要是放過的話,隻會拖延他找到人的時間。
奇斌聽了吩咐之後,趕往左府。此時此刻,左岸也回來了。下了朝,皇帝沒有召見他,他就匆匆忙忙地趕了回來。照景昊雲的意思,是盡量不要讓左岸知道阿然是被擄走的。萬一左岸一著急,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劉靜可是算好了,千盼萬盼就在等左岸回來。左岸才下馬車,守在門口的她就哭哭啼啼地跑了出來。一路走,一路踉踉蹌蹌的。在旁的人,看著都覺得她是愛女情深。否則,怎麼會如此激動。
她這麼激動誇張,在左岸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人已經跑上前來,撲進了他的懷裏。要知道,這麼多年以來,左岸從來沒有碰過劉靜。說實在的,他的內心還是很怨恨劉靜的。如果當年不是劉靜無理取鬧,如果不是劉靜在最不該來的時候,來了左府。燦燦就不會出事。燦燦難產的時候,他被產婆和劉靜死死地攔著,沒有進去。讓她一個人含恨而終。當時,他是多麼的害怕失去她。所以不敢不聽產婆的話。可是,最後還是失去了她。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了。
他都不知道,最後那一刻他,她是怎樣的表情,怎樣的心情。最後一句話,都沒有來得及說。這是他此生,永遠的傷痛。所以,他恨透了劉靜,從來沒有想過要原諒她。雖然這麼多年來,都沒有表現出來。可是並不代表他不恨。
這個時候,劉靜卻是梨花帶雨,撲進了他的懷裏。他的第一反應,就是狠狠地推開。劉靜一下子防備不及,向後跌去。在落地之前,被怡然給扶住。一個踉蹌,母女兩人一起跌到了地上。還好被怡然扶了一下,不然,劉靜都 無法想象自己會有多麼的狼狽。正當此時,她雖然跌坐在地,但是至少發鬢未亂,衣裳也還算端正。她眼中的淚,掉得更凶了。天知道,她是因為要裝作關心左悠然而落淚,還是因為自己悲涼的處境而落淚。總而言之,她這樣撲簌簌地掉淚。旁人看來,實在也不是怎麼好看。
人已是昨日黃花,她卻總覺得自己還是青春年少,一顰一笑,都是自然而不矯揉造作。她看不見的是,滄桑的臉上,落下淚來。給人一種老淚縱橫的感覺。卻隻有她自己,淒淒慘慘戚戚地看著左岸,一度哽咽難言語。她說:“老爺……老爺……不好了……阿然……阿然她……嗚嗚嗚……”
哭聲,越來越響。掩蓋了一旁所有人的竊竊私語。劉靜開始嚎啕大哭。她哭自己的悲慘,哭自己的不甘不願。這麼多年了,她從來沒有這麼大聲地哭過。從來,都是在枕邊,默默流淚。流淚的聲音,都不會讓別人聽見。因為,她的悲涼,不能讓人看見。那是她僅剩的唯一的驕傲。如今,她這樣聲淚俱下,左岸聽了甚是反感。他說:“好了,別哭了。別管阿然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兒。你也不必這樣坐在這大門口,哭喪。好好的,沒事兒都要讓你哭出事兒來了。”
因為劉靜哭得太投入了。以至於他的話,也隻是聽了個七七八八。她繼續一邊抽泣一邊說:“今天一早起來,我就聽說阿然被官府的人給帶走了。人已經被帶走了,我想進落玉軒,問個明白。結果,景昊雲已經來了。他讓人封閉了落玉軒,連我都不得其門而入。我實在是擔心阿然,可是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我著急啊。可是,到現在,連阿然究竟是何去何從我都不知道。我再心急,我也進不了落玉軒。那景昊雲說了,任何人不得擅入。我一點兒辦法都沒有。隻能呆在這裏等老爺回來。老爺,可算是回來了……嗚嗚嗚……”
劉靜一向堅強,這眼淚是比黃金還值錢,可是今天在和眼淚,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一樣,一點兒要停止的意思都沒有。天知道,左岸有多麼的反感。可是,這是在左府的大門口。沒一會兒,這裏已經聚集了一大波看熱鬧的平民百姓。人群裏開始竊竊私語,說左尚書,怎麼這麼對待夫人的。還有人說,早就聽說左尚書和他的夫人貌合神離。還有人說,這阿然是誰?被官府抓走了?難道說的是左尚書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