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文道:“我昨天去看了那塊地,風景的確好,以後大家沒事兒都可以去酒店休息休息,再打打球,放鬆一下。”

桌上眾人都笑,紛紛說張總幽默,會開玩笑,然後舉著杯子要敬他。

李妙卻覺得這人好囂張,她抬頭望過去,張子文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也沒人敢讓他幹了。

張子文微微一轉頭,發現了李妙的眼神。

他冷淡地瞟了她一眼便扭過頭去,和剛剛對她笑得樣子,判若兩人。

莫名其妙,李妙低下頭,胸口發堵,這人原來是裝的,他根本就看不起人。

散席之後李妙還在想著這個眼神,她心裏窩火,又搞不懂,怎麼這人變臉這麼快的,她哪裏得罪他了嗎?

明明剛剛還對她笑的。

她想得出神,沒留神就走到人家車前擋了路,喇叭一響,把她嚇了一跳。

李妙一看,車裏坐得正是張子文,他又變了一副臉色,含笑看著她,等她讓路。

李妙趕緊退到一邊。

張子文從她身邊經過時,還偏過頭對她笑了一下。

李妙站在原地,被他弄得暈頭轉向,心跳如鼓,想到他的臉,一下氣憤一下好奇。

他怎麼這樣兒?

到了家,周香林問她怎麼這麼久才回來,李妙答被李開源拉著吃了飯。

周香林裝作無意地問:“和誰吃的?”

李妙報人名兒,縣委的趙叔叔,土管的錢伯伯,說了一串,最後才報出張子文。

周香林:“張子文?就家裏開酒店那個張子文?”

李妙點點頭:“好像是。”

周香林問:“你和他說話了嗎?”

李妙莫名:“我為什麼要和他說話?他是來談事情的,他和我爸說了話。”

周香林恨鐵不成鋼,李妙老實得過分,換別的女孩兒,早上趕著去搭話了,她卻連麵前鋪好了路都不知道往前走一步。

李妙突然道:“我覺得這個張子文不像個好人。”

周香林連忙問:“怎麼了?你對他印象不好?”

李妙腦子出現他的臉,一會兒對她笑,一會兒冷冷地瞟她。

她搖搖頭:“感覺不好,他好像看不起人。”

周香林一愣:“有錢人或多或少有點兒吧。”

李妙頗為無謂:“反正我又不想他的錢,管他呢。”

周香林看著她,暗暗感慨,李妙的確和她一點兒都不像。

李妙今年大學畢業,她讀的是所師範大學,學的英文,回來被李開源安排到了縣辦小學上班,工資不高,但是待遇好,家長還時不時送她口紅和麵膜,特地強調是國外代購的。李妙剛開始不收,後來發現人人都收,她不收隻是昭告別人,她不合群且生嫩,後來也就收了,收了就全給周香林,自己從來不用。

周香林經常說她不像個年輕女孩兒,嫌她不會化妝,一點都不精致。

李妙對此很有理,打扮這件事在青春期屬於變壞的預兆,她高中時周香林看她如同看犯人,頭發不準留太長,衣服也不能太新奇,打耳洞更是街頭混混才幹得,李妙錯過了那一波女孩子之間相互攀比和模仿的熱潮之後,打扮的欲望就再也沒有了。

周香林到現在也不覺得自己錯了,她怪李妙懶。

李妙不肯早起化妝,就為了多睡一會兒懶覺。

周香林說她:“你晚上早點睡不行啊?”

李妙:“我十點半就睡了。”

周香林怒道:“那你怎麼還起不來?”

李妙振振有詞:“我一天要睡十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