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逼婚舉措開始越來越緊迫。
我真的是要被他和母親逗笑了。是因為看到祁連年帶著兒子衣錦還鄉的關係嗎?他們隻要得了空就會向我絮叨:“齊安啊,你年紀已經不小了啊!”“齊安啊,你已經過了二十八歲生日了啊!”“齊安啊,連你妹妹的孩子都會叫姥姥姥爺了啊!”“齊安啊,我們也不求你別的,好歹生個孫子出來我們給你看著總成吧!”……
像這樣的話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沒法一一列舉出來。
而每一次類似這樣的絮叨發展到最後,總是會歸結到一句一成不變的話——_“齊
安啊,你和明媚準備啥時候去領證啊?”
我真的不是不想嚴肅對待父母的要求的。可是他們委實表現得太過積極了些, 我和明媚前幾天才剛接了第一次吻,這就要張羅著去領證結婚的事兒了?
打電話的時候,我把這事兒當笑話給明媚講了,她在那邊好一陣沉默,然後才結結巴巴地說:“太,太快了吧……”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我自己嫌快可以,從她嘴裏說出來嫌我們結婚太快了這句話,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些不高興了。
“那有什麼?”我的眼睛盯著桌子上的文件,自己都沒察覺到聲音裏帶了幾分不悅,“還記得你那個叫蘇樂樂的學姐不?她前兩天剛和孫少領了證,過一段就要擺宴席了。”
她在那邊呆住了:“這,這也太閃了吧?”
我輕嗤:“先婚後愛,例子多得是。”不自覺地居然把父親規勸我的話丟給她聽了。
明媚在那邊支支吾吾地,好半晌憋出了一句:“和我結婚的話,你不會總惦記著跟我離吧?”
我劃拉著文件的筆一頓,莫名地有些惱:“我就那麼不靠譜啊?”
她賠著笑,話語裏卻依舊帶著幾分不確定:“陸小同……你真考慮清楚了?”
“我說,”我嗤她一聲,“不是你害怕了吧?”
她果然被我激出了一點兒誌氣:“我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就離唄,反正你二十八我才二十四,踹了你我還能再找個更年輕的。”
我幾乎把牙齒都咬碎了:“還他媽沒結呢就想著離!”
回到老宅,果不其然父親又提起了這件事,我正拿起水杯要喝水,聽到了就隨口應了句:“跟明媚說好了,她過兩天回來,我們去民政局把證領了先。”
父親一怔,顯然是沒料到我會把他們的催促聽進心裏去並且辦事如此低調和高效率,不由得對我好一陣稱讚。
說來也怪,得了我們要領證的消息,一直深居簡出的母親居然也從樓上走到客廳來,遞了一個翡翠鐲子到我手裏,微笑著說:“這是給兒媳婦兒的。”
改口改得可真快,足以見得她對明媚有多滿意了。我接了:“謝謝媽。”
兩天後,明媚從E市回來了,我開車把她從機場接了回來,路過區民政局的時候我找地兒停了車:“戶口本帶了吧?我有一哥們兒在這兒上班,帶了咱們就直接把證領了先。”
明媚低著頭在包裏翻翻找找了好半晌,仰起臉來看向我:“身份證成不?”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打電話的時候交代你帶著戶口本兒了吧?”
她還有臉跟我強:“拿戶口本兒不就是為了證明家長同意的意思嗎?我問過我爺爺了,手機裏你照片也給他看了,他說好,別的還要誰同意?”
我說不出來話了。這丫頭是故意的。她故意當自己是沒爹沒媽的。
都走到門口了,再拐回去也不是回事兒,我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走吧,有熟人應該能通融通融,過後再補上就是。”
鋼印蓋了下來,陸齊安和明媚結為合法夫妻。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拿著結婚證對著光線照啊照的,我側臉看她一眼,已經二月份了,陽光又暖又軟,打在她身上就像是鍍了一層杏黃色的果凍。也不知道怎麼著的我跟迷了心竅似的,就覺得此時此刻的她特別好看。
察覺到我在看她,她轉臉也朝我瞅了過來,那張娃娃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笑,欠揍兮兮地說:“真的假的,咱倆居然這就結婚了?真像做夢啊。”
我哼了一聲:“我能看上你,你可不就得偷著樂。”
她扁扁嘴巴,又開始玩起結婚證了。沒一會兒,又仰起臉朝我看過來,求知若渴地問:“離婚的話,得用倆證兒吧?”
我打了一下方向盤,睨她一眼:“哪兒聽說的?”
“小說裏看的,”轉丁彎,光線勢不可擋地射進車內,她眯著眼瞧著我,表情跟小貓似的可憐兮兮的,“裏頭女主怕男主跟她離婚,說要把證兒給藏了,我估摸著自己也得效仿著。”
我的手捏了捏方向盤,眼睛卻是目光如炬地看向她:“你到底是怕我跟你離,還是這會兒就開始惦記著要跟我離的事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