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頓時就受不了地跳開了,我也覺得非常的惡心。迪特夫說:“隻要接觸過壁畫的人都會這樣,整組工作人員中隻有少部分人能真正接觸到壁畫,所以隻有少部分人知道我們的狀況。”

六子說:“漢斯拍著個畫麵有什麼作用?”

迪特夫說:“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漢斯縱火前一個晚上,他找我說了一些關於佛教上的佛理,他認為敦煌壁畫中的經變圖都是為了告訴世人一件事或者一個道理,所以他們對於世人本身就是一個謎麵,隻有參透才能夠明白謎底,就像是一個萬花筒,但是我們隻能看到與我們有緣的那一麵,他臨走時重複著那句話:有緣人得知。他還說敦煌的壁畫便是寄托來世的希望。所以隻有壁畫讓我們知道的秘密,而沒有我們去挖掘的秘密。”

白翌頓了一下,他對六子說:“你電腦裏有那壁畫的高清照片麼?”

六子說:“有,你等等我給你們看。”

六子打開一個文件夾,說:“嗯,就是這個,我按照迪特夫提供的材料在電腦中修複壁畫,但是當中的部分,嗯,就是這個,你們也看到了,腐蝕的很嚴重,嘖,壁畫的麵子像是皮癬似地……我還真的很難形容那壁畫……看著讓人覺得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還有,它不太像是那種普通的佛教經變圖。”

這幅壁畫受損相當嚴重,特別是當中的部分簡直已經是一大片空白了,隻能從細微的線條發現裏麵還有東西,我問道:“這當中原本是什麼?”

六子捂著額頭說:“這幅壁畫分為兩塊,分別畫得是法華經變中火宅喻品,但是它又不單單隻是簡單的法華經變,因為在兩塊壁畫之間有一處空白把完整的壁畫一分為二,前半段是火宅中的人的人在嬉鬧,老者在外頭領著牛羊鹿車招呼。這很正常,普通的經變都那麼布局的,但是左半段部分則非常的奇怪,因為裏麵連一個人也沒有了,隻有一個非常古怪的輪廓留在院子裏,此外在當中空白處是一些奇怪的圖案和緊那羅王菩薩,啊,也就是飛天。但是緊那羅王的侵蝕非常嚴重,很多已經非常模糊了,隻剩下細微的線條和那些大塊麵的黑褐色圖案,所以中間等於是留白,這就是為什麼這幅壁畫被稱為火宅的留白。其實如果是最初的壁畫,我相信應該是一副畫麵非常完整的壁畫,內容非常充實。但是現在卻形成了這樣一副怪誕又讓人不舒服的畫麵。”

我捂著下巴說:“一分為二的經變圖?”

六子有些窘迫,他說:“我比較擅長的是字畫修複……敦煌壁畫的接觸不多,但在我第一次修複的時候雖然他們隻給我看了圖片,但是我記憶力還不差,等一個月後再給我看我發現圖有了變化,好像那些古怪的圖案又多了,而緊那羅王又更加模糊了。”

我道:“為什麼?”

六子嘖嘖地搖頭道:“鬼知道,也許是壁畫氧化吧,但是速度太快了。”

白翌眯著眼盯著那些照片道:“我們可以去看那壁畫麼?”

迪特夫抬頭看著白翌,他說:“你們不害怕變成和我們一樣的怪物麼?”

白翌看了我一眼,隨後笑著說:“我媳婦表示沒有意見。隻要他同意我這頭就好辦。”

我一下子沒法回答,惡狠狠地等著他看,迪特夫倒是大為吃驚道:“啊,白翌你結婚了,恭喜你。的確那麼多年沒見麵了,真想見見你的夫人呐。”

白翌笑著說:“謝謝,其實他……”

我拚命地咳嗽,用眼神威脅他不要說傻話,但是又不能吭聲,而邊上的六子一直在給我使眼色要我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