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術其實分為兩種,一種就是設局招魂,另一種則是條件限製,故而很局限的普通招魂術,然後無論是那一種招魂術,都是有必須的條件。首先就是必須要有媒介,就拿這座天橋來說,它本身就是我們的一個媒介。其次便是方位,一般都是坐北朝南,麵陽之處。這個方位是招鬼最好的方向,後來佛教引入,便有了坐東向西之說,但是無論那一種方位都有其獨特重要。這裏我們還是實用古老的招魂術,而最後便是咒語,咒語的不同所起到的作用也大相徑庭。
白翌首先以自身為媒介,他用的是符咒招魂的方法,天知道他為什麼會隨身帶這種符咒,也許他本來是想要用在那死去女孩的身上。
那袋子裏除了符咒之外,還有恭香,作為無魂野鬼,這種香氣對他們來說就像是鈔票對活人的作用一樣,但是這種符咒卻隻允許與媒介有關係的野鬼接近,其餘的即使心癢也無法靠近。這倒是很類似人類社會的銀行卡,有密碼錢是你的,沒密碼錢是銀行的。
這樣的儀式需要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們兩個人就在這昏暗潮濕的天橋橋洞內待著,因為下雨,周圍充斥著雨水的衝刷聲,白翌辛苦地維持著香燭不滅,昏暗的橋洞下,隻有這一丁點的火光,偶爾間會有一輛疾駛而過的車輛帶來一瞬間的光。
漸漸的那丁點的火光也熄滅了,黑暗之中我隻聞到了一股濃鬱的香味,其中還摻著燒紙的焦味。這種味道其實很多人都並不陌生,那就是人死之後頭七必定要燒紙祭祀結束之後,那灰燼留下的那種奇怪味道。有人說這個味道就是陰間的氣味,如果那個活人身上有這種氣味,那麼代表他可能活不長了,據說動物可以感受到這種氣息。
過了不知多久,我的視力漸漸地習慣這種昏暗的環境,少許能夠看出一些周圍的影子,白翌在我邊上,他麵朝南方,手裏不知何時拿出了一串念珠。他不斷輕聲地念咒:“三清傳牌令,金剛兩麵排,千裏拘魂症,速歸本性來……”
我在邊上看著四周的動靜,雨水聲和白翌快速地念咒聲融為一體。就像是合成了另一種聲音,這種聲音好像不是來自白翌,也不是來自外麵的雨水,而是來自於這座橋本身。
我抬頭看著橋,此時從橋上傳來了走路的聲音,好像就在我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很沉很慢,走這台階實在無法想象為什麼能夠那麼沉,簡直就像是走一步停三秒似得。
白翌依然沒有停下來,他的額頭滲出了許多汗水,我明白他在用自己和這座天橋架起媒介,台階是半透明的,如果仔細看,還是可以看到上麵模糊的影子。這樣的速度和頻率卻讓人覺得特別的不安定,就好像這個影子隨時隨地都會出現失衡,摔倒滾落。就像是一個懸在半空中的鉛球,讓人從內心深處希望這顆搖搖欲墜的鉛球快些墜落。
我的身體受到那種壓迫感的影響,感覺地麵也變得非常不穩定,隻能彎曲著膝蓋抬頭看著那玻璃上的黑影,它離我有些距離,所以我隻能看到模糊的輪廓。然後過了好幾分鍾它依然沒有走完,我感覺到它好像根本沒有動,白翌應該也和我有同樣的感覺,他握緊手中的念珠,但是無論怎麼念咒,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依然沒有任何一個鬼魂進入我們之中。隻是這種莫名的壓迫感像是一塊鐵一樣的壓在我們的身上。
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沉重,我開始懷疑我們最初的判斷,也許這並不是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好像那個環節出錯了。白翌放下了手中的念珠,我看著他疑問道:“並不是鬼?”
白翌看著手中的念珠,他說:“不是,這個地方有很重的死氣,但是卻沒有鬼,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