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君何事輕離別(5)(2 / 2)

“那倒是沒有。”他倒是很實誠的搖了搖頭。

不過看起來,他並沒有打算要放過這個話題。

但又似總感覺被後有耳目隨時聽取他們談話似的,又是一陣不放心,帶著一淩厲的眼神迅速瞥了一眼,才安心轉過頭來。

“昨個兒清清聽了,本是很堅持要跟著我前去,說不動她。所以,隻得拿捏好蒙汗藥的分量,混在了她喝的薑湯裏。”頓了頓,又見高長恭這樣說道。

隻是,一提鄭清清,高延宗便很快捕捉到高長恭那明亮的眸子變得逐漸有些暗淡,與迷離。

許還是心中牽掛,放心不下身在金墉城,蘭陵郡王府內的她吧?

看樣子她也是醒了許久,也不知她身邊那個叫蘭花舞的丫鬟有沒有將他留給她的信轉交給她。

現在高長恭腦海裏完全都是鄭清清拆讀信之後表現出各種情緒的畫麵。不由得驀自啞然失笑。

“那怕是四嫂醒來後,待你凱旋歸來回蘭陵郡王府之際,我看哪,依照著四嫂的性子,怕是四哥你回去免不了被四嫂一通嘮叨。”

高長恭雖然笑的聲兒不大,卻也足夠被旁邊的高延宗聽了去。

畢竟是自小玩兒玩到大的兄弟,高長恭有些情緒,他高延宗又怎麼察覺不到?

當即一副不怕死的模樣,用他倆才聽到的聲音,嬉皮笑臉的尋起了高長恭開心。

“你呀,有時間該先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兒了啊。”高長恭戲謔的說著說著,毫無痕跡的將這個話題轉移,“話說,你有什麼退了突厥來犯邊境的好計劃?正好還沒分開,我又在這兒,與我說道說道,我還能幫幫你出謀劃策。”

“想倒是想出來了。隻不過,這裏頭有不好的地方,四哥給指點指點就是了。”

見他又擺了擺手,道:“以前跟在四哥身邊,多少我也學會了些什麼。這會兒九叔給了我這樣一個任務,倒也可以讓我一個人獨立試試,有個鍛煉的機會。再說了,不能凡事都像小時候一樣都依賴著四哥不是?”

本來還以為他又是要說出什麼調侃之詞的高長恭,微微皺了皺眉毛,心裏已經醞釀到了怎樣接他可能說出的一番話的回答。

不過高延宗這句話脫口而出,一時間倒是也有些讓高長恭出乎意料了。

看來,經過這麼多年,一直從小就跟在他與長姐身後,一個“四哥”長,“長姐”短的直喊著的他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終於是逐漸成長了。

幾隊人馬不知是行了幾個時辰,終於是要到了南轅北轍之時。

高長恭與斛律光率領大軍繼續往洛陽方向而去。

而高延宗則是領著自己的大隊軍馬前往北齊與突厥邊境平息這次的叛亂。

雖是這次不能一同前往,但臨走之前卻是約定好於兩人凱旋之日,班師回朝,幾個兄弟姐妹再聚一堂。到時候再好好把酒言歡。

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雁來音信無憑,路遙歸夢難成。

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高長恭與斛律光率領的大軍在這寒涼的雪天艱難前行。而遠在金墉城蘭陵郡王府中的鄭清清,這會兒為了不讓自己惦念著一直要溜出金墉,尋找高長恭的事,一直強迫自己,能做些什麼事來轉移注意力。

是以,她便一咬牙閉眼,讓蘭花舞取了筆墨來,強迫著自己好好坐在屋裏頭,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怎麼給他寫第一封回信。

因著臥房內有點著煤炭的火爐盆與熏香,是以,內部的溫度並不較屋外的寒冷。

許是怕屋外寒冷的空氣溜進來的緣故罷,退出去之前,蘭花舞有細心的給鄭清清和上了臥房大門。

暖烘烘的臥房之內寂靜無聲,未有鄭清清的筆觸在紙上寫字,偶爾發出的沙沙聲響。

房間彌漫的墨香,熏香所散發出來的味道,混合於空氣之中。

隻不過,看起來,鄭清清腳下那一團團紙是這素來潔淨的臥房中最為格格不入的一道“風景線”。

還不是因為寫的都不讓她滿意。

地上這些揉成的紙團,便是她之前的“失敗品”。

真是煩透了。

原本以前在異國她鄉之時,日日思他而不見,都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對她說。

怎的到了這會兒,變成寫在紙上,卻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了。

有些懨懨的把筆擱在了一邊,整個人毫無形象的伏在桌案上。一點思緒也無。

卻又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什麼激發她似的。整個人便猶如醍醐灌頂,如夢初醒一般猛的又端坐提著筆,邊念著還邊不忘寫道:“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