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說真實的,他這期間,是一直在隱忍些什麼。
抑或者說,打他還是為大司空之時,又或者說是因為之前被宇文護用計殺害的,他哥哥宇文毓——
他早已經想要想方設法的除掉宇文護已經多時了。
但一切還未明了,她也沒有從哪裏聽說。
一切,也隻能當做自己心裏的胡思亂想與隨意揣測。
這一時的想法,並未能去證實什麼。
隻是,怕也是她未料到,她現在在北周所有的舞閣,閣內人也如要將幫助她混出周國皇宮,逃出長安城的這小支隊伍,也混跡在這其中。
想來,是她太過關注於眼下事,並沒有什麼精力心思再關注旁的罷?
雖然是不能明顯看到宇文邕此刻的表情。
不過她卻是很明顯的看的出,宇文邕的身體似僵了那麼一僵。
不過,這也隻是轉瞬即逝。
“我倒是很想聽聽兄長的意思。”片刻之後,便聽得宇文邕略帶著些沉穩的聲音幽幽入耳。
“想必,不用我說明,在座的人與皇上心裏,也已然一清二楚——我周國與齊國乃天生就為敵對,彼此間水火不容,乃是眾人皆知。“擒賊先擒王”這一道理典故,也是眾所皆知。”
宇文護這話落後,像是逐漸引起了一些人的共鳴似的,原本時而寂靜,時而因為些竊竊私語嘈雜的席間再次變得有些沸騰起來。
“隻是,大齊名將斛律光與蘭陵王是為大齊的左膀右臂,若是想先擒得首領,滅其國家,那必須用盡一切手段來鏟除他身邊對我等威脅極大的精銳,之後再逐一擊破,然後步步往後走...這個道理,皇上與諸位也不是不明白罷?隻要是能鏟除這些個左膀右臂,無論使用什麼樣的手段,到時候受益的不還是我們大周?若是這樣,我若是在鏟除這些個左膀右臂的精銳時用些什麼強硬以及又不光彩的手段那又何妨?諸位與皇上說是與不是?”
隻聽宇文護是一副煞有其事的語氣,頓了頓片刻,又笑著正過身,對眾人道。
宇文護的話不算太小,可話才落,餘音卻也還回響在大殿上。
聽聞此話,鄭清清內心不由得一驚。同時也油然而生出幾分疑問。
宇文護到底是要向宇文邕暗示著什麼?
不過,不管宇文邕是不是從這裏聽明白了什麼,反正她鄭清清也是聽懂了。
他這話裏的意思,不正間接的說明斛律光大將軍與長恭都被他宇文護視為了鏟除大齊這條路上,必須拔去的刺麼?
既是這樣,那麼內心的猜想真相也就逐漸明了了。
既然不是宇文邕的話,那便是...
她這邊神遊太虛,卻聽得大殿內的人都開始應和著宇文護的話來。
“瞧瞧我,一不小心就將話給引歪了去,要知道,今日可是娘娘生辰。臣在這裏祝娘娘——美顏永駐,盛寵不衰,福壽安康!”話畢,便是起帶頭性的將麵前的酒舉起,十分豪邁的一口飲盡。
那些個趨炎附勢溜須拍馬的見狀,便也是紛紛效仿,舉起酒來,異口同聲的對李娥姿說了一大堆喜慶的祝賀話語,同時又向著宇文邕,露著十分諂媚的笑容又說了幾句恭維的話,便才重新落座。
而後,又是見宇文護對殿外拍了拍手,不多時,便可見一宮人端著一如小山般的珍稀珠寶首飾獻於李娥姿。
這之後麵上又是說了一番極其漂亮的話,惹的李娥姿是眉開眼笑,心情愉悅。
剛有些走神兒,心正想它事兒。
卻又忽然聽得一聲兒尖細朗聲傳喚著他們進入殿中。
回憶起來,若是周國皇親貴族若是有個什麼盛大的事兒,都會選擇在這殿中舉行宴會。
邁著盈盈的步子與那些個舞姬一同正式入了大殿之內。
殿中因為璀璨奪目的燈火而顯得金碧輝煌,絲竹音樂聲漸起,賓客席通常都會呈左右兩邊依次縱列排下,為中央空下了一塊兒足以表演歌舞的場地。
樂聲漸起,舞姬與混在其中的鄭清清那寬大的水袖也隨著節奏,宛若隻隻翩翩起舞的蝶,上下飛揚著。
襯著這一曲歡快的調子,在場的舞姬也隨著音的轉化時而轉變著位置。
猶是蒙著麵紗,身著那一身繡著金線水袖孔雀舞衣的鄭清清最為矚目。
戴在手足間的鈴鐺隨著節奏發出清脆悅耳的“叮當”聲,在奪目的燈火中若隱若現的閃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水袖輕揚雙袖在半空中變換著各種好看的幅度。
翩若驚鴻,宛若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