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蕘抬起眼皮看著董晨薈,有些不懂為什麼踩著這個點,她就一點就著了。
“幸福這個問題,不是別人說你幸福你就真的幸福,也不是別人說你不幸福你就真的不幸福。你覺得你過得挺好就行了。”豐蕘看著董晨薈的情緒不對,生怕她哭出來,她沒哭,董晨薈倒先哭了,這情況挺詭異的,又莫名地好笑,豐蕘就這麼笑出來了,笑著笑著,看著董晨薈,又覺得有點苦澀,“以前我覺得我不比你差,我能給穀望南燒飯做菜,我能在穀望南起床的時候就已經為他擠好牙膏,他不是不愛吃水果,是懶得給水果去皮吐籽,於是我把水果都一塊一塊切好放在碗裏端給他吃。你呢?你們家什麼事兒都有保姆在做,看你微博覺得你特別的小女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不用工作,有穀望南養你,每天就是跟小姐妹出去玩,購物。我就覺得我這麼努力的生活,這麼紮實的工作,我比你好,可為什麼我得不到穀望南?現在,我還是覺得我比你強,我離開了穀望南我能活,而你離開了穀望南,活不了。”
豐蕘說完了,突然覺得憋在胸口的一口氣終於吐出來了,董晨薈的表情一點一點變得錯愕,最後變得麵如死灰,低下頭,用手剝著指甲:“我覺得我來找你本來就是挺可笑的事兒,你對我評頭論足也是挺可笑的事兒。”抬起眼皮,表情緊繃,“沒有哪個第三者是可以理直氣壯的。”
“也沒有哪種情況是允許你找人來打我的。”豐蕘不客氣地抬起頭,食指一點桌子,發出“啪”的一聲。
她終是不肯受人欺負的女人,受了欺負了,忍了。以後找著機會了,一定會還回來的。不是出手把你打回來,就跟你說話,平平淡淡地說一句,卻讓你心裏一陣一陣的慌,一紮一紮的疼。
董晨薈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狠狠地盯著豐蕘,那樣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死死地記住,記一輩子:“我打你,是天經地義!我打你,不會有人說我道德敗壞,而你被打,也不會有人同情你,這就是我們的關係和差別。”一字一頓的說出來,每個字都擲地有聲,那麼一個優雅的一個女人,此刻睜大了眼睛,那雙漂亮的眼睛裏用眼淚把豐蕘的影子都湮滅了,這麼多的眼淚,眼皮一動,眼淚就會淌下來,可她偏生睜大了,眼角睜到了最大的限度。
“是啊,我以前對你挺內疚的,沒想過今天會這麼理直氣壯的跟你說話。但是,穀太太,其實我們是一類人,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以前挺內疚的,但是,你看,你又何嚐不是有心計的?知道了我的存在,你生氣,你傷心,你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可是為什麼這麼生氣的你沒有直接找到我打我一頓,而叫你的朋友來?”豐蕘一點一點的說著,語氣平靜,神態也平靜,跟董晨薈的表情形成了極大的對比,“因為你知道,萬一穀望南知道我被打了,他肯定會生氣,所以你叫你的朋友來打我,罵我,砸我的店,你站在旁邊冷眼旁觀沒露麵,穀望南生知道了也不會直接把矛頭對向你,而是會對你的朋友發難,你在旁邊繼續裝什麼事也不知道,他反而會覺得你是在隱忍,是在原諒他,這樣,穀望南會對你更內疚。你說,這樣的心計,這般莫測高深的你,我為什麼要對你繼續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