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望南開車下山,豐蕘坐在副駕駛座上,眉飛色舞得講著回去要怎樣布置自己的服裝店,說這次偷偷地學到很多,肯定會吸引很多年輕顧客來買衣服。
穀望南逗她:“豈不是要給你準備開分店了?”
豐蕘搖頭:“開分店還早著呢,我目標沒那麼大,四十歲之前也就靠這家店過活了。”
穀望南挑著一隻眉,轉頭看看她,不說話,輕輕地笑出來。
“笑什麼,我說認真的。”豐蕘對他的笑很不滿意,揮著拳頭,特激昻,“人就應該踏實,不能好高騖遠,得知道自己的分量。我就得一步一步來,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就變成路了,總會到達目的地的。”
說得特自我肯定,還不忘認同地點點頭。
穀望南沒有說話,用寵溺地眼神看向她,一隻手伸過來,按在了豐蕘的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沒再鬆開。
不得不承認,男人單手開車的樣子真的很帥。
“你還有我,所以不用一步一步,可以大跨步。”穀望南說。
豐蕘沒再接話。
這是她跟穀望南最大的不同。穀望南有本事,他可以直接給別人下指標,今年的任務額要到達多少,沒有到達,那是你們的無能,他可以罵人,甚至可以直接讓他們滾蛋,但前提是,穀望南自己有本事。可豐蕘不一樣,她閱曆少,經曆淺,資質差,憑著她的一點倔強去闖蕩,沒用的,隻能一步一步來啊。
一個人的思想就是一個人的生活。穀望南狂傲,所以他的生活也過得狂傲,在他狂傲的世界裏,豐蕘就顯得那麼謹慎又按部就班。
他多麼希望豐蕘靠近他,甚至……利用他。這能滿足他的自尊心。
後頭有輛車開了上來,塊頭挺大,吉普,穀望南車品是極好的,微微打了一下方向盤,減速,允許後頭的車超上來。吉普車朝上來的時候,副駕駛座上的玻璃窗半搖了下來,小老外一頭金色的頭發被風吹得,探頭探腦得朝穀望南看過來,又去看了看豐蕘,歎了一口氣,又把車窗戶搖上。
小老外轉頭,哀切地對李希伯說:“thebeautyisclaimed~”
李希伯從側視鏡裏掃了一眼後頭的車,名花有主?
他無所謂地大笑,兩根眉毛抖了抖,顯得幽默又逗趣:“咱中國話裏麵有句話很狂,即使你名花有主,我也要移花接木~”說著,桃花眼瞟了一下小老外,知道他聽不懂,就用英語又加了一句,“idontcare~”
多霸氣,多狂妄。
小老外笑得隻捶玻璃,笑過就忘,也不當真。
這哥們兒說話半真半假的,他對許多女孩兒都讚賞有加,回頭再問他對這女孩兒感覺怎樣啊,李希伯眨巴眨巴眼,依舊是真誠和謙遜的目光:“我見過她嗎?”
追問:“你們昨天才見過啊,你說她頭發很漂亮啊。”
他會撓撓後腦勺,拍拍你的肩膀:“哦,抱歉,我忘了。”
就是這樣的德行。
可多奇怪,今天他一眼就認出了豐蕘,這個上錯車的女士。
輛車一前一後地錯過,李希伯開車速度快,符合他的年紀,一踩油門就把穀望南甩在了後麵。
穀望南看了一眼李希伯的車牌,記得這車是停在王騰的後院的,也注意到這小老外看豐蕘的眼神,豐蕘也驚訝地叫了一聲。
“認識?”穀望南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嗯。在二樓見過。”豐蕘回答。
穀望南沒說什麼,氣息微微發沉。
“怎麼了?”豐蕘注意到穀望南的情緒變化。
穀望南拍拍她的手背,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有時候他會擔心,豐蕘最終還是會離他而去,選擇跟她年齡相配的人在一起。如果她真做出了決定,他是放手,還是挽留?
他比豐蕘長了十歲,他不缺權勢,不缺金錢,他缺的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