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我——”陸希兒往前一栽,額頭頂上淩鉞的肩膀。
左總監現在是她的頂頭上司啊!卻被淩鉞驅使著,為向手下一個小文員求婚而奔走,明天見麵,那張顏藝十足的臉上,又會出現什麼叫她不敢直視的表情!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淩鉞放開她,退開一步,從口袋裏掏出一隻首飾盒,打開來送到陸希兒麵前,認認真真的問,“那麼請問陸希兒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
寶藍色的絨布上,嵌這一枚鉑金戒指,鑽石倒並不大的誇張,靜靜的折射出璀璨而含蓄的光輝,就像眼前這個男人強大而內斂的氣質。
她很想伸手,去碰觸它的光輝,但此刻宛如夢幻的幸福,令她輕易不敢有所舉動,即使真是夢境,也想將它挽留的更久一些啊!
淩鉞稍有猶豫,赧然一笑,大概覺得這個行為顯得幼稚,但還是單膝在她腳邊跪倒,執手凝視,又問了一遍,“陸希兒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我……”陸希兒指尖顫抖,鼻腔發熱,心中早就大呼千百遍“我願意”,可激動害羞之下,偏偏說不出口了。
淩鉞理解了她的心情,不再追問,取出戒指,小心的為她套在手指上,放在唇邊輕輕一吻,起身後又吻上她的麵頰,在耳邊柔聲傾訴,“希兒,我愛你……”
這枚戒指,其實是陸仲衡所贈,為了滿足他為心愛女兒挑選飾品的心願,淩鉞欣然接受它作為訂婚戒指。
陸希兒終於控製不住,撲進他的懷裏,像個孩子似的嗚嗚哭泣起來。
淩鉞任由她哭了一會,可非但沒有止住,眼淚還大有泛濫之勢,便把鼻子湊近她頸部窩,深深嗅了一口,“唔,好香,你是不是剛洗完澡?”
他故意用陰險曖昧的語氣,果然陸希兒在他肩上一推,袖子在臉上一通亂抹,警惕十足的瞪著他,“你想幹什麼?”
“你說呢?”淩鉞大有求婚成功,便進入發情狀態的趨勢。
“別靠近我!你坐了十幾小時的飛機,肯定髒死了!”
“你的意思,是催我去洗澡?那好……”
淩鉞居然就當著她的麵,寬衣解帶起來,羞的陸希兒直跺腳,“別,別胡扯了!今晚……不行!”
“為什麼不行?”淩鉞動作一頓,奇怪的問。
“我,我很準的,就在這一兩天了!”陸希兒艱難憋出這句話,已是撐不住,羞惱的拿脊背對著他。
萬一做到一半,突然那個來了,不是尷尬的要死……
淩鉞欺身上前,從身後抱住她,又往她耳孔裏吹熱氣,“那更應該抓緊時間了,寶貝,要不你幫我洗吧,洗到你滿意為止,嗯?”
月色撒在窗紗上,在夜風中飄拂,宛如一池起伏不定的漣漪。
吳曉箴手裏拿著報紙,久久不動,仿佛已凝佇成一尊未完成的女神雕像。
可笑自己跟他相識二十年,能接觸到的,隻是冷硬的軀殼而已。
原來,他也可以如此的狂放而浪漫,卻隻為那個女人而展露。
然而,吳曉箴的心裏,隻有幾分無奈,幾分蕭索,並沒有強烈的悲傷,或是憤怒。
風更大了,吹動她手裏的報紙嘩啦啦的響,也讓她回過神來,拉了拉寬鬆的裙裾,順手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這真是太奇妙了,她原本並不想要這個孩子,甚至痛恨他帶來恥辱,然而當他在自己腹中,一天天的生長,一天天的顯露出生命的氣息,又令她的心境一點點的柔軟起來。
她依然厭惡淩鉞和陸希兒,但這種情緒,已經排在她對腹中生命的關注之後了。
如果可以,就這樣了吧……
吳曉箴輕歎一聲,關上了窗子。
吳曉箴走到床邊,剛要坐下,病房的門就別推開了,看見來人,她微暖的笑痕倏忽消失,恢複了冷冷的態度。
“曉箴,還沒睡啊?”
“嗯。”
“我剛下的飛機,本來怕打攪你休息,可還是想來看看你……和孩子!”
吳曉箴臉色更難看,連敷衍的搭理都沒有了。
沈昌麟進門後,神色熱情中帶著小心,走到她身邊來,俯身詢問,“我不在的這幾天,你還好麼?我聽伯母說,你已經有妊娠反應,胃口不太好,不過為了孩子,還是要努力多吃東西才行……”
他絮絮叨叨,被吳曉箴不耐煩的打斷,“不用你說,我知道!”
“啊,那就好,就好……”
沈昌麟想再套幾句近乎,又有些詞窮,目光閃爍間,忽然看到床頭櫃上的報紙,碩大無比的幾個字跳入眼簾,令他的呼吸登時一窒,隨後又自作聰明的“領悟”,她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多半是淩鉞的高調求婚,又招惹她不痛快了,因為如果沒有陸希兒的攪局,報紙上幸福女人的名字,就會是她,吳曉箴!
他們都有了肌膚之親,還有共同的骨肉,淩鉞的一舉一動,還能牽動吳曉箴的喜怒,這使沈昌麟既沮喪,又惱火,越發痛恨那個事事壓他一頭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