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一章 愛恨情仇,淚兩行(大結局)(2 / 3)

在得知小蘇也死了的時候,蘭若沒有任何的表情,總有人要死的,既然要複仇,就顧不得什麼感情恩情了,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心不狠,怎能複仇?

唯一可惜的就是貞元逃走了,最可惜的就是貞元逃走了。

但,一切都還沒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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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春暖花開。

朝堂上,後宮中都在傳言,有一股聲勢不小的烏合之眾正在叛亂,已經奪下了幾座城鎮了,隻有軍機處的重要大臣和皇上才知道,那叛軍頭子叫做貞元。

炎烈是沒有事情瞞著蘭若的,蘭若也知道了貞元的下落,原來他逃走後找到了南越國曾經的散兵遊勇,聚眾造反了。

而現在的炎烈似乎並不是很重視國家大事了,整天和彩雲鬼混,這個彩雲別的本事沒有,吃喝玩樂最有一套,這正合炎烈的脾胃,蘭若喜憂參半,喜的是,有了彩雲,炎烈不會再來纏著自己要自己侍寢,憂的是,一個皇帝這樣荒廢朝政,這個國家遲早要完,難道真的要貞元複國嗎?

不,決不能,貞元隻能是她的階下囚。

蘭若找來了楚天闊。

貞元投降炎烈後,楚天闊也跟著貞元降了,炎烈依然封了楚天闊大將軍的頭銜,隻是沒有軍權,掛名的大將軍,待遇很是優厚,也可以說是高官駿馬了,楚天闊選擇了住在以前徐國公的府邸,因為他一直覺得那裏是蘭若的家,雖然蘭若在那裏是被關進了柴房的,至少柴房和他當時的寢室不遠,他們也算住在一個大宅門裏,有一家人的感覺。

每天,楚天闊很少出門,隻有朝廷宣召他上朝參加什麼儀式活動的時候,他才會出來,其他的時間就待在府裏麵修花種草,看書習字,再就是練劍,他一直有清晨練劍的習慣,風雨無阻,在柴房旁邊,總覺得那柴房裏隨時會有一個清脆的聲音,一隻芊芊玉手伸出來招呼他。

在立後大典上見到蘭若的時候,楚天闊的心裏迷茫和顫動著,夢耶非耶?連他自己也糊塗,一直以為蘭若已經為九重殉葬了,怎麼會這樣精致的複活?現在想起來,寧願相信蘭若的殉葬是他做了一場噩夢,現在夢醒了,蘭若做了皇後,她是應該做皇後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身份可以配得上她。

如果不能得到,那就仰望著她的光芒,一生一世,也是快樂。

一種痛苦矛盾的快樂。

再也想不到皇後娘娘會見他,並且是在國公府內,在清晨他練劍的時候,來的突然,幾乎沒有下人通報。

其實是蘭若阻止了下人的通報,她要給他驚喜,她要他有往事重現的感覺,她要他更加回味那份感情。

柴房門口,那株叫不出名的開滿白色小花的大樹依然還在,被楚天闊照料的很好,樹上麵是澄瑩的天,樹下是布衣藍袍的俊朗憨厚的男子在練劍。

“將軍。”一個嬌脆的聲音在楚天闊身後響起。

楚天闊一怔,正是他夢中追尋了千百回的聲音,雖然蘭若的聲音已經在碧眼人的手下有所改變,但是那口氣是不變的。

轉回身,楚天闊怔住了,是夢是幻?

開滿白色小花的樹下,一個翠衣女子俏生生的站在麵前,肌膚勝雪,眉目如畫,這女子笑意盈盈,身後就是那間柴房。

楚天闊下意識的望了望柴房,難道是蘭若從裏麵走出來了?她怎會有力氣拗斷那把鎖,可會傷了手?曾經,蘭若被關在柴房裏的時候,哄騙他為她打開大鎖。

楚天闊不由自主的看向蘭若的手。

一雙纖纖素手,不染纖塵。

楚天闊暗暗舒了一口氣,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你的手沒事就好。”

蘭若的眸子一直跟隨著楚天闊的目光轉動,見他看自己,又看那柴房,再看自己的手,已經猜到他在回憶那一天,這個人當真憨厚,對她一腔癡情。

在以往所有的可以稱作朋友的人中,現在隻剩下楚天闊了,蘭若心裏隻一刹那的灰暗,然後恢複了正常,不能於心不忍,一時的慈悲就是一輩子的遺憾,想到貞元對她的絕情,利用一下楚天闊又算什麼?一個男子可以在這時候和你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是轉回身,誰又能保證這男子會一生一世待你好?張美如是,貞元如是。

曾經,那桃花樹下,那謫仙般的白衣男子,那琴聲……蘭若不願在想起。

“我的手沒事。”蘭若微笑著說,眸子裏閃著迷人的光彩,但是下一刻,蘭若的聲音就轉為幽怨綿長:“可是我的心有事。”說這句話的時候,蘭若的眸子裏黯然了下去,似乎同時帶走了世上所有的色彩,楚天闊的麵前隻剩下刺目的黑與白。

“什麼事?我要怎麼做,才能讓你高興一點?”楚天闊癡癡的看著蘭若的眸子,恨不能用自己的心血給那眸子染上色彩。

“有人要殺我。”蘭若低頭,卻在低頭的一刹那,彷徨的看一眼楚天闊。

“誰?我去殺了他!”楚天闊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蘭若怯怯的上前拉住楚天闊的一隻大手。

楚天闊一介武夫,厚實有力又幹燥的手掌上有很多繭子,而蘭若修長白皙的手指像一陣溫潤的風撫過。

一聲滿意的歎息從楚天闊口中發出,為紅顏,殺人又何妨?

蘭若滿意的走了,楚天闊答應她為她上陣殺敵,討伐逆賊。

蘭若走後,那樹下似乎殘留著她身上的香氣,一直都沒有注意到她身上帶著香氣,知道這個時候,人走了,才注意到,是一種叫不出名字的花香,淡淡的,經久不散,像是夢醒後,床頭銅鼎內嫋嫋的餘煙。

但是,在楚天闊內心的最深處,他知道,知道來的人是現在的皇後,但他更願意相信這個人就是當初徐國公的女兒,所以,他不問,不敢問,也不想問這位皇後是不是葉淺淺姑娘。

不問,因為愛,更怕愛的夢幻破滅。

一個人癡情的時候,不需要解釋,隻要自己一廂情願。

三日後,楚天闊一身戎裝,青銅護甲,手提寶劍,縱馬走在出征隊伍的最前麵,浩浩蕩蕩的軍隊走出了京城。

沒有回頭,楚天闊知道,在城樓上,有炎烈和蘭若在為他踐行,這一回頭,就會看到蘭若那雙明眸,這個時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待他凱旋,再來看蘭若的笑顏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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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闊並沒有成功,中了埋伏,十麵埋伏,這些叛軍不是尋常之輩,或者更直接的說,不管他怎麼掩飾,一個心裏麵裝著愛的人,怎麼能專心殺戮?綿綿的愛意下,寶劍的鋒芒也是風花雪月。

沙場上,無數倒下的五彩斑斕的旌旗被踩的辨認不出顏色,兵士們的屍體比比皆是,還有無數傷者在哀嚎,遠方,殘陽如血。

楚天闊從滿是傷痕的汗血寶馬上滾下馬來,這匹馬是馬中千挑萬選出來的,否則支撐不到現在。

身上的一塊一塊相連的鎧甲發出笨拙的碰撞之聲,而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了,敵人的鮮血。

楚天闊巡視著沙場上,十萬大軍,隻剩他一人還能行走。可是他的容顏依舊堅毅,雙眸中滿是絕殺的味道,渾身散發著鬥誌。

斜陽隻是一瞬間,很快就消失在遠方,夜色降臨,夜風乍起,透骨的夜風。

楚天闊身上也有傷口,已經痛的麻木了。

遠方忽然貼地襲來一陣煙塵,夾雜著鐵蹄聲,是敵人的軍隊。

而他,隻有一人應戰,就在昨天他還是帶領著千軍萬馬的大元帥。

可是,即便隻剩他一人,即便戰死沙場,也要戰,為了遠方的那個她。

敵人的軍隊漸行漸近,燈籠火把也照亮了已經黑下來的天空,亮如白晝。

鮮豔的旌旗中金色帥字旗高挑,旗下一架華蓋紅纓四輪車,車上端坐著敵軍的首領,兩旁兵士精神抖擻,盔甲鮮明。

而楚天闊連再次爬上馬的力氣都沒有了,手中的一柄寒氣凜凜的秋水寶劍上滿是幹涸了的鮮血。

華蓋車上的人,在火把下看的格外分明,頎長的身材,謫仙般的氣質,楚天闊不由得深入靈魂的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場大戰要對付的人居然是眼前的這個男子。

車上那人,一襲白色長袍不染纖塵,星般眸子熠熠生輝,雙唇緊閉,,“楚天闊,不認得我了嗎?”

楚天闊深吸一口氣,走到車子前,向著敵軍首領拜下去,行三跪九叩大禮,因為身上的深深的傷口,所以動作很慢,但是一絲不苟。

敵軍首領看了他一眼:“你居然還認得我。”

“是,您是末將的主人,是這天下的皇帝。”楚天闊恭敬的回答,雖然投降了炎烈,但是在楚天闊的心裏,隻有貞元才是永遠的皇帝,他自幼追隨著徐國公忠君為國的皇帝,貞元。

那天貞元從小巷子逃出來後,又逃出了京城,在一個小鎮子上遇到了已經告老還鄉的一位南越國的老將軍,那老將軍正在組織人馬要掀翻炎烈的統治,恢複南越國的國號,老將軍非常高興能遇到貞元,有貞元在,這就是正義之師,一定披荊斬棘,事實上也如此,這位老將軍身經百戰,所以楚天闊才會中了他的埋伏。

“你是為了她來這戰場嗎?”這時候的貞元在說起蘭若的時候隻用一個她字來代替,他不想提起那個人的名字,那個心如蛇蠍的女子,那個對他殺妻滅子的女子。

“是。”楚天闊明白他所說的她是誰,關於她,千言萬語都包含在這一個“是”的肯定的回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