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天柱山那一天開始,隻要一想到閭秋蕤,鍾羽心下便會很不安,跟著便是莫明的煩躁憂愁。
對於檀傾,他卻是十分心平氣和,心下知道她在得知自己離山歸家之後,定然不會趕過來來,那倒不是他的清兒師妹對他漠然無情,而是兩人極為默契靈犀的感覺。
但閭秋蕤,他的蕤兒妹妹卻是必定會來的!
鍾羽心下想道。
如此一來,鍾羽就一直想要設想出閭秋蕤趕到這裏之後的情形,閭秋蕤會問些什麼,他自己又該怎樣應答,怎樣才能讓閭秋蕤在不傷心的情況下,又能漠然他的離去。
就像那次他在中了截天鎖元釘之後,設想應對宗內前輩的情形一樣。
那一次設想雖是不盡如人意,勉勉強強的倒也算應對了過去,更是得能離開劍宗回到了家。
但這一次設想應對閭秋蕤,他卻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隻要他一想到閭秋蕤來到他身旁,她那一副弱不禁風、惹人憐愛的摸樣便會浮現眼前,之後心緒就開始雜亂起來,若是強自設想應對之詞,胸口便會悶得發慌,直欲嘔吐。
閭秋蕤若是在得到他離開劍宗的訊息之後,也就是在第二天開始駕鶴趕來,其速雖是遠遠及不上鍾蕭攜帶著鍾羽禦劍歸來,但也最多不超過五天,閭秋蕤便能趕過來。
以他現在的情形,哪怕再多十天,也是絕對做不到讓閭秋蕤不傷心他自己的離去,心緒自是日益焦躁。
轉眼間五天倏忽而過,但是閭秋蕤還是沒來!
這五天來,鍾羽雖非時刻都是心思雜亂,卻也沒心情理會其他的事情,至於寶玉親王一事,那個大統領全師叔到底如何解決,那個誣陷他的將領,又是受到了什麼懲處,他統統沒有理會。
第五天夜晚,眼看著夜色越來越深,閭秋蕤卻還沒趕來,鍾羽心中已經不是煩躁發慌了,而是擔心的坐臥不寧。
蕤兒怎麼還沒趕來?是她爹爹攔阻她嗎,還是那興濟山上的長老不準允她下山呢?
來回的走了幾步,鍾羽終究是想到了他不願意想的:
“莫非蕤兒妹妹竟是在半途遇到了魔道中人?”
搖了搖頭,他心中暗忖:“不會,不會,這世間哪有那麼許多天驕?以蕤兒妹妹的天資修為,莫說是正道諸宗,就算是加上魔道的,同輩之中最多也隻有兩個人敢說穩勝她,魔欲宗的雨八荒和丹宗的古菟。想來魔道中的前輩還是不會刁難一個小兒輩的。”
念及此處,他心下稍寬,但又猛地一緊,暗道:“可若是……若是雨八荒出手了呢?”情急之下,他也不管合乎不合乎情理,一想到這個可能,心中擔憂的一把就將手中茶杯握成了齏粉。他昨天已服下了魔道那個亞聖親自為他煉的丹藥,修為也已盡複。
但是隻過了那麼一瞬,他便想明白了,雨八荒不可能去殺閭秋蕤,他是知道鍾羽對她的感情的,若是他殺了閭秋蕤,那上天入地,哪怕有聖人護著他,鍾羽也定然會不折手段的殺死他。
這還不算完,他才將雨八荒排除在外,便又想到可能是魔道的小兒輩聚眾為難閭秋蕤,他越想便越覺得有這個可能。閭秋蕤在小論道上雖是敗於古菟手下,明眼人卻是一眼就能瞧明白,閭秋蕤的天資乃是罕所難見,隻是可惜遇上了古菟罷了。
如此一來,他們見閭秋蕤落單,又不知道鍾羽的情況,自然有可能出手擊殺閭秋蕤,以便消弱正道諸宗日後的實力。
鍾羽想到這,哪裏還坐得住?推開門之後,禦空就出城往西麵天柱山處趕去,連留個口信給家人都不及。他卻是不知道這一下禦空而行,已經被有心人瞧在了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