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太鬆來到屋內,把從懷中珍而重之包裝的一幅古畫拿到林毅麵前,滿懷期待地道:“林老板,這是我前段時間下去收到的一幅寶貝,賣家是一戶老實巴交的農民,祖上在外麵做官,想來不會騙我。”
林毅點點頭,接過來仔細查看,半天後抬起頭,遲疑了下,對章太鬆道:“我多問一句,這幅畫你花了多少錢?”
章太鬆有些尷尬道:“不多,對方不懂行,我就花了九萬。”
林毅心道,這也正常,古董交易就是這樣,願打願挨。別人轉手賺多少,那是本事。撿漏兒的樂趣也在於此。
章太鬆說完,又有些緊張地道:“林老板,難道這畫有什麼問題?”
林毅點頭道:“對,這是贗品。”
章太鬆一聽立刻急了,連忙拿起來仔細觀瞧,問道:“林老板,您可別跟我開玩笑啊,九萬也是錢啊!”
林毅笑道:“章老板,看你這話說得。大家都是圈兒內人,你又是花錢雇我鑒定的,我還有必要跟您兜圈子嗎?”說著從章太鬆手裏把畫拿來,道:“這畫看似明朝書畫家文征明手筆,風格、細節都做得很像,但有一個漏洞,明朝沒有這種紙。您仔細看,這種紙吸水性極佳,墨跡沾染處甚至起了毛刺,它稱為‘陽化棉’,是改革開放後陽化地區特產。所以您這幅畫隻是近世的仿品。”
章太鬆瞠目結舌,想不到自己這麼重視的一副寶貝隻是近世仿品,別說九萬,九千恐怕也不值。
林毅看得不忍心,勸道:“常言道,總在河邊走,沒有不濕鞋的。玩古董說不定哪次就被贗品打了眼,章老板不用太在意了。”
章太鬆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地重新把畫拿在手裏,對著太陽照了照,大聲道:“不對、不對,林老板,不對勁啊!”
林毅一怔道:“哪裏不對勁兒?”
章太鬆道:“要不是你說,我還沒有意識到。當時我收來的時候,還曾給一位業內的朋友看過。當時他一口斷定是真跡,證據是這幅畫用的是‘蔡陽紙’。”
林毅奇道:“就是那種隻有明朝短期內出現過的‘蔡陽紙’?”
章太鬆連連點頭道:“對啊,當時我那朋友還說,一見‘蔡陽紙’,就可以斷定這是明朝真品無疑,剩下的就是鑒定是不是文征明手筆了。怎麼現在連紙質都變了?”
林毅心道奇怪,自己不可能看錯。於是又拿來檢視一番,斷然道:“我不知道當時情況怎樣,總之現在這話確實是‘陽化棉’無疑。‘陽化棉’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遞上紅酒後,可迅速濾掉水分,隻剩殷紅色的一灘酒漬。如果不信,你可以試試。”
此言一出,章太鬆頓時有些遲疑。
一旁的餘飛淡然道:“章老板,我家老板既然說了,就一定有把握。你隻管試驗,錯了算我們的。”
章太鬆半信半疑,轉頭對林毅道:“真得?”
林毅點頭,揮手示意餘飛取紅酒來。
餘飛走到後屋,不大工夫拿出半瓶紅酒和一隻高腳杯。他跟林毅二人看店,閑著無聊時,對飲小酌都是常事。
林毅將紅酒導入高腳杯,隨手拿了根吸管,輕輕一蘸,然後滴在那副畫的邊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