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明月停頓了一會,接著問:“是她自己想出國,還是沈家要求她出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父母沒提什麼要求嗎?”
“我沒見到她,不清楚到底是誰的想法。沈家提了,被我父母拒絕了,準確的說,被我父親拒絕了。他不允許我再去找若蘭,也不許我再提當年的事情,當時的沈家沒有現在這樣輝煌,傅家的權勢完全可以壓製他們。”
酸澀苦痛的情緒堵住了他的嗓子,聲音小而痛苦,“我虧錢她的,我願意彌補,隻要她能堅強地活下去,她提任何要求我都會答應。可是我父親不肯再提這件事,他要我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我做不到,是我對不住她,沈家怕是迫於我父親的壓力才會送她出國,至今都杳無音信。我連說聲對不起,都沒機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表情充滿了自責,“一個女人,那樣的事情之後她會怎麼樣,我不知道她這些年怎麼過的。還有當時的那些事情,對她的身心影響,她恢複的怎麼樣,我全都不知道。從那以後,沈若蘭就成了忌諱,不能提起的忌諱。”
“傅家把這件事當成了恥辱,未來家主遭遇的這些事情若是給外人知道了,有損威嚴。而且沈家的要求,也讓他們覺得麵上無光,沈若蘭在他們眼裏,是個肮髒的烙印。”
他再度哽咽,一下子把積壓在心裏多年的秘密全說了出來,酸澀至極。微涼自始至終都沒說什麼,隻是緊緊抱著他,她非常清楚要把這些說出來多難,但是必須要說,這是擠膿瘡,不擠幹淨就還會發炎。不管多疼多刻骨,今天必須要擠幹淨。
羅明月猶豫了一會,開導他:“這或許是你自己的想法,有和你父母溝通過嗎?你在經曆這件事後,心裏是偏向沈若蘭的,良心上過意不去。但父母是你的至親,他們考慮的角度和你不一樣,也許是你朝最壞的方向想了,事情本身並不是這樣。”
傅侑林苦笑,輕顫著嘴唇,滿麵的疲態,呼吸漸漸地沉緩,神色晦暗不明。
“溝通?我當然有溝通,沈家要把若蘭嫁過來,她在經曆那樣的事情之後還怎麼嫁給別人。可他說,傅家多一個兩個女人無所謂,做主母肯定不行,即使沒有這樣的事情,沈若蘭從來不在他考慮範圍之內。更加不用說,她成為了我的心病,對我不利。”
“他說,傅家的家主不能有汙點,不能有把柄被人握在手裏。萬一被人拿捏住了,將會成為最大的障礙。我找舅舅幫忙,他更生氣,認為我挑戰他的權威了。”
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不知不覺的已經躺在她腿上睡著了。羅明月關掉了精油的開關,抬頭看見季微涼向沈修要了條毯子給他蓋好,無聲地與她對視一眼。
她走過去扶了扶眼鏡,看她肩膀那塊有血絲滲出來,指了指:“我給你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