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堅今存192首詞中,有三十多首燕詞和俗詞,論其源流,明顯是從柳永詞而來。
“蘇門四學士”之一的晁補之,較早受知於蘇軾,21歲時,在杭洲作《七述》以拜見東坡,東坡先欲有所賦,及見晁作,極口稱揚,晁因此而著名。
蘇軾曾多次表述有關詞的理論見解,晁補之受其啟發,撰有一本詞話著作《骫骳說》。他對當時詞人詞作的評論,比較公允全麵。時人多責難柳詞“俗”,他卻指出柳詞也有雅而不減唐人的一麵,針對東坡詞“多音律不諧”之譏,他認為東坡是“橫放傑出,自是曲子中的縛不住者”,從而肯定了蘇詞的革新意義,為後來學蘇者提供了理論依據。此前楊繪的詞話著作《本事曲》,偏重於記本事,而晁補之的詞話則著重詞藝,開創了詞話的新體式,推動了詞學理論的發展。
晁補之在理論上認同蘇詞的革新,創作實踐上也步趨其後,又由於像蘇軾一樣曆經宦海沉浮,屢遭貶謫,因而詞中頗多人生的不平和失意的苦悶,如:“暗想平生,自悔儒冠誤。覺阮途窮,歸心阻。”(《迷神引》)其詞最突出的主題是吟詠隱逸,自抒被迫隱後的心境。代表作是廣為傳誦的《摸魚兒》(買陂塘),詞中景物描寫清新曠闊,安然自適的心境中又飽含著“儒冠曾把身誤”的憤激不平,此詞為後來隱逸詞的創作提供了典範,辛棄疾的《沁園春》(三徑初成)即承其波瀾。
晁詞的風格有豪健的一麵,如寫“解彎弓掠地”的將軍(《金盞倒垂蓮》)和“青雲少年,燕趙豪俊”(《萬年歡》)自不必說,即使是詠梅花,也寫得勁氣凜然:
【開時似雪。謝時似雪。花中奇絕。香非在蕊,香非在萼,骨中香徹。
占溪風,留溪月。堪羞損、山桃如血。直饒更、疏疏淡淡,終有一般情別。】——《鹽角兒》
骨氣端詳的梅花無疑是詞人隱居時自我人格的寫照和象征。
黃庭堅和晁補之的成就不如同門的秦觀,但在當時人們紛紛指責蘇軾革新詞體之際,他們在理論和創作實踐上都給蘇軾以有力的支持,壯大了蘇詞的聲勢,對詞的革新的發展有重要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