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橙接過照片,仔細檢查過上麵的內容,把照片妥帖地裝回包裏。

在徐行之的視角裏,他隻見夏晚橙瞬間換了張麵孔,收起了先前的殷切熱絡的笑意,換成了一張嚴肅冷漠的麵孔在認真擦拭手指。

遍布化妝鏡周圍的燈泡發出刺刺拉拉的電流聲,在這間除了他和夏晚橙外略顯空蕩的化妝室裏,夏晚橙的神情動作都是一副亟待解決獵物的殺手模樣。

甭管徐行之在今日獲得了怎樣的成就,他如何能在自己的領域裏呼風喚雨,但他打心底裏始終懼怕夏晚橙那些兵不血刃的狠辣手段。

夏晚橙的攻心計,他是一早就領教過的。

果不其然,夏晚橙把拭過手的濕巾往垃圾桶一扔,再抬頭,眼裏已經沒有先前為了討好他而偽裝出的和善神色,她隻說:“我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徐行之心想,夏晚橙這個人的性子脾氣全不能用常人思維去揣測,且看她之前笑意盈盈,可誰又知道她麵具下頭藏著怎樣猙獰的獠牙。

徐行之坐直身子,拿出了自己新晉影帝的派頭,反問她:“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徐行之!”

隱隱綽綽的燈光下,夏晚橙眼裏迸發著忽明忽暗的寒光。她說:“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為了你好你不知道?”

“敬謝不敏!”

徐行之嗬嗬笑了兩聲,“這全世界那麼多人,你愛為誰好就為誰好,我可承受不起你的一番好意。”

“我可以自己去跟你的粉絲團接觸,她們不見得會謝絕我的好意。”

“你大可以去。不過你要想好,你辛苦努力做下的一切,也敵不過我工作室對外的一句話。隻要我不表態,我的粉絲就沒有跟你合作的必要。”

夏晚橙直恨得牙癢。

應著徐行之先前的一句話,從剛才起她就一直忍辱負重來著。她當時就想,為了替小米順順利利拿到簽名,徐行之如何她都姑且忍著,之後再找他細算這許許多多的事情。

誰想徐行之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端得是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夏晚橙又說:“除了讓我勸方夜藍跟萬喜續約的條件外,你還有什麼要求?我們完全可以平靜地達成這次的談判。”

徐行之好奇又納悶地轉過身來看她,這是他第一次離開鏡子直麵夏晚橙的眼睛。他問:“你夏晚橙在柏海是個無名無姓的死人。我之前已經足夠設身處地地替你著想,想你盡管一無所有,但到底還是方夜藍的好友,讓你去勸她跟萬喜續約,算是為難你嗎?可你連這點事情都沒法完成,又要拿什麼條件來跟我談?你有什麼?”

徐行之見徐行之拖了椅子坐到他麵前,微微低頭盯著地麵,像是在就什麼事情狠下決心。

再抬頭時,夏晚橙麵上已經是一副決絕的神情。她問:“你想要什麼?”

這問題十足問住了徐行之。

他靜靜看著麵前的人,一下覺得時間真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它能在多數人臉上留下歲月的痕跡,也能在部分人身上沉澱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