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對自己說,要做一個心性豁達的女子,可以明媚,可以憂傷,可以矯揉造作,可以放蕩不羈,但就是不許心思過於狹隘。可我現在成了什麼樣子?總是揪住一件小事情,甚至是一句小話不放,我越來越放不開,也越來越煩躁,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這樣子,可我現在就偏偏是這幅鬼樣子。
我永遠也不知道女孩間到底有多少心眼,我總是疲於應對,總是打著哈哈,希望自己可以忽略它,可怎麼辦,無論我怎麼做,我就是逃不掉。室友間的相處越來越難,明明住在一間房子裏,明明是最該彼此信賴親密的四個人,終於變得彼此嫌棄,我好像突然就明白貌合神離的含義,也就突然明白了為什麼結婚了還會離婚。
我從小就愛紮堆在男孩堆裏,在我看來,男孩之間的相處較之女孩更為簡單輕鬆,或許是一場球,或許是一個遊戲,或許隻需是一支煙,一個擁抱。女孩則不同,她們從來都是敏感纖細,也從來可以迅速的判斷誰才是最有利的夥伴,她們喜歡紮堆,喜歡排擠外人,她們之間的感情要麼就深刻非常,要麼就是寡淡如水,不也許更深層次來說,絕非寡淡如水。
維係一段女孩之間的友誼更為痛苦。你須得了解對方所有的愛好,陪她逛街,陪她哭,陪她笑。如果很長時間不聯係的話,那麼很抱歉,你們之間隻得生疏,如果你很幸運,身邊有那麼一個或兩個,能明白你所有的所有,即使不聯係,她也會默默站在你身後,那麼恭喜,她或者她們,會是你可以許諾一生的朋友。
今天穿了一條杏色波點的褲子,室友哀嚎“啊,段司,我要戳瞎我的雙眼,你簡直就是毀了這條褲子。”然後翻遍我整個的衣櫃也沒有找到一件她認為足以相配的短袖。“啊,它真的搭什麼都不好看誒。”我突然就覺得好笑,當時候是誰兩眼放光的叫我買下這條看起來其實很像睡褲的褲子,盡管它並不便宜。我並不知道她當時的心理,我也懶得去揣測,當我們提滿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回來的時候,突然就覺得,果然還是媽媽說的對,無事莫上街,上街需花錢。
我不知道蔣婷之於我的意義,我一直在想,如果9歲的段司沒有遇見蔣婷會是怎麼樣一番光景,我甚至想都想不到,怎麼會沒有蔣婷呢?就算沒有蔣婷,也會出現很多個蔣婷一樣的人,生活也未必會比沒有蔣婷來得精彩。
我已經忘記了很多人和很多事,他們可能對我很好,可我偏偏沒能記得他們容貌。偏偏是蔣婷,從一開始我就記得和她相關的所有事情。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蔣婷的關係變得很好,好到連安安都有點莫名其妙。我開始像個正常的小女孩,和蔣婷手牽手去上廁所,去吃飯,去上體育課,自選課。我也開始穿那些壓在箱底未曾動過的裙子,每天幹幹淨淨,開始談論那些我並不知道誰是誰的花澤類,道明寺。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我自己。我想得很明白,我想要成為蔣婷一樣的女孩子。那個時候我想成為過很多人,可就是沒有想要做一個什麼樣的我,也沒有想過我該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