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的笑,“小海自小就喜歡大海,不要把他困在一處,我想讓他回到他喜歡的大海裏。”
中年男子聽聞陶兮言語,難受湧來,他啞著嗓音應好。
帶著陶兮前往他的車輛,臨上車陶兮轉身看向身後跟隨的家人,再度笑笑:“你們也累了幾天了,都回去休息吧,有哥陪我過去就好了。”
說著也待人回答,上車關門,拒絕任何人的進入。
前往海邊,陶兮拒絕兄長陪同,她抱著骨灰壇一個人漫步在海邊,四月的海水還有些沁涼,陶兮遊走在海邊,海浪湧來瞬間淹沒她的雙腳。
可她已經不知道冷,隻是抱著骨灰壇越走越遠,也越抱越緊。
直到在一塊大石頭前坐下,她顫抖的打開骨灰壇,捧過一把任由海風帶走……
一並帶走的還有的希望。
“阿兮……”
壓抑的一聲,猶如鈍器狠狠的刺在陶兮的心上,伸在半空中的手瞬間僵硬,五指蜷縮然後用力捏緊。
當看到全副武裝的男人出現在眼前,素來溫婉的陶兮卻猙獰了一張姣好的麵容,瞪著本以為死了的男人。
當初得知他的死,她數度流淚,如今看到他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麵前,卻恨不得他立刻死在自己麵前。
“阿兮……”周偉明再度啞聲喚道。
夫妻多年,對她雖沒有愛情卻又親情,他是個薄情的人,但再薄情的人,生命力也總會有那麼一兩個不願傷害也為之愧疚的人。
而周偉明不願傷害和愧疚的有兩人。
一是其妻陶兮;一是其子周海。
“這是……小海嗎?”哽咽的一聲,竟然不願相信,他優秀樂觀向上的兒子如今隻剩下一捧灰。
陶兮聽到他的話卻是笑了,那笑諷刺而狠戾,她將骨灰壇高高舉起,遞到他麵前,笑得像個孩子,“你要跟小海打招呼嗎?”
那一聲,生生逼退了周偉明。
他踉蹌地後退,似是不願相信,不斷用力的搖頭,嘴裏更是念念有詞,“不會的,不會的……”
不會嗎?
她也希望不會。
她什麼都可以不要,她隻要她的小海!
可是沒了,什麼都沒了。
得知他婚內出軌她不曾絕望;得知深愛多年的丈夫不過隻是利用她,她不曾絕望;離婚成為眾人口中談資她也不曾絕望,但此刻……她已經不知道絕望時什麼?
陶兮不知身後是否還有人,這一刻,這個女人最後一根神經都被斬斷,她死死的抱著骨灰壇,哭得肝腸寸斷。
“小海,我的小海……你回來,你回來,好不好……啊……”
奔潰尖叫的陶兮驚動了遠處的兄長,有人快速奔來,望著坐在石頭上抱著骨灰壇哭得絕望的妹妹,將其抱著懷裏,哽咽著嗓音,“小兮,你這樣怎麼讓小海安心?”
……
周偉明渾渾噩噩的離開海邊,他不知道自己去哪裏,心像是被什麼給掏空了,空氣也被壓縮,呼吸對他來說似乎都是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