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管家去拉了一把於惠,可是被她甩開了。
“怎麼不回答我的話了?用不著在我這裏裝清高,你跟你那下賤的母親一個樣!”
於惠剛說完,聽到書房的門開了,剛回過頭,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商遠站在她麵前,黑臉嗬斥:“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八道?他娘……”
周管家使了力氣把於惠拽到一邊,低著頭說:“夫人,請您慎言!”
商遠看著於惠,臉上的肌肉抽搐著。
“你兒子又好到哪裏去?把我商家的家產敗的差不多,有什麼資格在這裏陰陽怪氣?”
“啊——”於惠情緒不受控製,蹲著地上抱著頭哭了起來,活像個瘋子。
“周管家,你把夫人送到房間,不要在她在這裏繼續丟人現眼。”
說完,他看向商洛言,“你跟我來書房。”
“等我吃了麵。”
王嬸已經下好麵端到了桌子上,喝了幾天酒的他胃裏沒什麼東西,決定先吃點東西再說話。
商遠看向王嬸,“還有麵嗎?給我也來一碗。”
周管家把於惠送上樓之後就退走了,商家再次變得安安靜靜,客廳裏隻剩下吸溜麵條的聲音。
商洛言吃掉半碗麵的時候商遠的那碗也端了上來。
“吃慢點,等等我,我老了,吃飯速度也跟不上你們年輕人。”
商洛言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沒說話,看到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才繼續吃剩下的半碗。
麵湯已經變得溫熱,上麵漂浮著零星的幾點油。
“王嬸的手藝還是跟從前一樣好。”
“你有多久沒有回家吃過飯了?”
“從你上次打了我之後。”
商洛言放下碗,端坐著身子,看向低頭喝湯的商遠,“還是不打算告訴我為什麼嗎?”
商遠也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明知道他問的是和趙亦有關的那個問題,可那個問題的答案他會緊緊保守,到死為止。
“先說說你今天回來有什麼事?”
“沒事我就不能回來嗎,這裏也是我家。”
“家?”商遠沉默一下,忽然冷笑起來,“這裏不是家,是四分五裂的欲·望聖地,這裏的,每個人都懷著各自的目的,每個人都戴著麵具在演戲。”
商洛言聽出了幾分絕望的意味,拉開椅子站起來,“去書房吧。”
商遠沒有拒絕,進去手反鎖上門。
商洛言直接開門見山,“明天於老太太要來,是為了遺囑的事情。”
本以為他會驚訝,可他隻是微勾了下唇,渾濁卻鋒利的眼珠子直勾勾盯著他,“所以呢,你的打算是什麼,或者說你想要我在遺囑裏分給你多少財產。”
“我對你的財產不感興趣,我是想著過來看看你還能不能扛得住?”
商洛言的目光落在商遠已經花白的頭發上,剛停下又再次開口,“怎麼說,被老婆逼,被兒子逼,聽起來都是不太幸福的晚年。”
商遠忽然間笑了:“你這是在心疼我嗎?”
“談不上心疼,隻是不想看到你被氣死。”
“放心吧,我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不會就這麼輕易被人打趴下。”
“那就好。”
商洛言覺得沒什麼好說的,轉過身走到門口,剛準備開門又聽到商遠說。
“你不好奇我的遺囑是怎樣寫的嗎?”
商洛言淡淡開口,“一點也不好奇。”
他擰開門把手,毫不猶豫離開了商家。
上車前,他忍不住向著二樓的方向看去,窗戶那裏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隔著夜色都擋不住她那雙帶著憎惡的目光。
商洛言翹了翹嘴角,滿不在乎地開車遠去。
這世界上有很多可笑的人,認為自己的不幸都是身邊的人造成的,卻忽略了一開始是自己選擇踏上滅亡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