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我要上飛機了,不是說過今晚別再給我打電話嗎?我過兩天再飛過來陪你。”電話那邊的中年男子的聲音有些不耐煩:“我掛電話了啊!”
“掛你mb,我fack your mother。”張峰直接一句話噴回去:“你過NMD聖誕節是吧?嫣然吃安眠藥自殺了,現在正在搶救,你自己看著辦吧!”
“你又是誰?”電話那頭的中年男子質問道:“告訴嫣然不要胡鬧,她要是背著我找男人,我讓你們倆都吃不了兜著走!”
哢啪!那邊幹脆的掛掉了電話,而急診室的大門也在同一時間被推開,張峰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看著那帶著白口罩的大夫,希望能聽到一點好消息。
“藥量太大,你女朋友身子骨又有些虛弱…”大夫摘下口罩有些為難的說道:“小夥子,給她準備後事吧。”
張峰感到雙耳之間一陣的嗡鳴,聽完了這句話之後,四周的噪音似乎在升級,任何其他的言語已經無法傳入張峰的腦海,張峰跌跌撞撞的來到李嫣然的移動床前,看著那張已經沒有了生息的慘白俏臉,而按下了李嫣然手機的重播鍵。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沒有感情的女聲在電話的揚聲器中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直到變成了一陣長長的忙音。
“擦你媽,擦你媽,我擦你媽!!”張峰對著根本沒有接通的電話大吼,一直到聲嘶力竭,一直到有醫護人員上來勸慰。
張峰摔了手機,頹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入夜,醫院的走廊頗冷,張峰打車一路狂飆,如今滿兜就隻剩下十五塊錢,錢沒了,女神也沒了,張峰窩在醫院的長椅上昏昏沉沉的睡去,人生落魄如此,真不知道明天醒來還能夠有什麼希望…
清晨的陽光照在張峰臉上,曬得張峰有些暖洋洋的,張峰還沒睜開眼睛,心中就已經開始納悶,十二月的上海,不可能有這麼溫暖的陽光,隔壁傳來了一個女人低低的啜泣聲,哭得張峰有些心煩意亂,張峰猛的睜開了眼睛,卻一下子徹底的蒙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九格嵌玻璃的舊窗欞,熟悉的膠合板家具,總是一邊高一邊低的沙發床,張峰起身,呆愣愣的看著自己那完全沒有老繭的稚嫩雙手。張峰有點發蒙,而走到衣櫃嵌鏡旁去看,鏡子中照出了一個稚嫩的少年,完全不是二十八歲的模樣。
“擦…擦…搞毛啊!”張峰的腦筋還在短路中,因為這不是上海那寒冷的醫院走廊,而是張峰在錢寧市的家!
“別哭了,你都哭一晚上了,夠了沒有?”而隔壁傳來了父親張建國略帶急躁的聲音,張峰被父親這一聲嗬斥宛如晴天霹靂一樣的擊醒,張峰清楚的記得這一天,但這一天是在張峰十七歲的時候,也就是十一年前!
莫不是…重生了?張峰帶著九分的不可置信和一分的小激動,張峰猛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沒變化,張峰左腳踩右腳,沒變化!不是夢,這一切不是夢!
所有的不可置信在下一刻都變成了狂喜,沒錯的,張峰記得這一天,二零零二年的一個秋日,那正是中考成績發布的那一天,張峰落了榜,沒能考上高中,那一晚張家愁雲慘淡,父親張建國默默的抽了一夜的煙,母親刑華抽泣著哭了一宿,而張峰窩在自己的房間裏,滿心絕望的祈求老天能夠讓他明天不要醒過來!
或許是同樣的絕望和憤懣讓張峰得以重生,而不管是什麼理由,二十八歲的靈魂裝在了年輕的自己身上,當初的小小逆境在如今的張峰眼中來看,根本就不算什麼,中考落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