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羽檸隻能將話講到這了,說到底她和蕭澄並沒有多深的交情,還是被綁架到這裏為他賣命的,現在她能說出這些話,已經是極其出格,違背本心了。
她根本從未想過利用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來幫助過誰,唯一算的上幫助的,應該隻有尉遲泫佑,那也僅僅隻是向他推薦一名人才罷了,向現在這樣,直接透露將來的事情,委實有些令她不安。
以前也曾聽說過,那些算命的不願意將算到的事情告訴別人,就是因為泄露天機會有天懲,以前她不相信這些,但是重生一會,總是對這些鬼神怪論頗為忌憚,畢竟親身經曆。
“你還知道什麼?”蕭澄眉頭皺的死緊,袖袍下的手緊緊攥成拳頭,黝黑的眸底暗流洶湧。
“知道與不知道又能如何?”雲羽檸搖搖頭歎息道。
“預測,並不代表著每個人的生命軌跡我都能知道,隻是知道一個大概的走向,具體中間的細節,我看不到,就算能看到也不能說。”
蕭澄默默盯了她半晌,氣氛一時之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來自他身上的壓迫力令雲羽檸也不知道應該在說些什麼,隻好垂著頭也不做聲。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蕭澄什麼也沒說,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雲羽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歎口氣,雖然他的結局跟前生的她一樣,可是這個過程,卻是比她好的多,她好像也沒有必要去可憐同情什麼,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若是還是一根腦筋的隻想扳倒攝政王,那隻能說會有那種結果,都是咎由自取。
自這日過後,一直到十月份,蕭澄都再未來找她,連溫子言也是再也沒有出現過,雲羽檸每日便是在小院當中看書彈琴倒也過得逍遙。
這日,雲羽檸正躺在軟榻上喝著熱茶,身上蓋了件狐裘大氅,天氣已經開始冷了下來,滿院子的金黃秋葉一眼看去倒是別有一番滋味,這是她吩咐下人特意不要掃去的。
手中茶杯裏的茶水嫋嫋冒著熱氣,蒸騰直上,雲羽檸手捧著茶杯兩目有些放空,默默盤算了一下日子,不知不覺,離開北國竟是已經三月有餘,剛入夏便離開的,現在都已經入冬了。
一路輾轉,從隆慶,到禹新,再到現在的昊澤國,回想起來像是在做夢一般。
思緒紛飛之時,窗外突然飄進來點點雪白的冰涼之物,落在頰邊手上脖子上,冰沁的感覺直擊人心。
“姑娘快來看啊!下雪了!”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婢女高興地說道。
“下雪了?”雲羽檸一愣,抬頭看向她,隨後轉眸看向窗外,紛紛白點飄落在天地之間,像是為整個天地蒙上了一層細軟的紗幔,好看極了。
“是啊,下雪了。”她從軟榻上起身,將狐裘大氅披在身上,緩緩走出門外,站在廊前伸出一隻手接住那一片片落下的薄涼之物。
“今年的第一場雪呢!以往啊可沒有這麼早來,怎麼也要到十月下旬才會來,明年定是一個豐收年!”小丫鬟在她身邊高興地看著滿天雪花說道。
“是嗎?”
雲羽檸喃喃念著,那年冬天,她和冬兒生生被凍死在相府大門口,那種徹骨的森寒冰冷直到現在她都忘不了,所以現在的她很怕冷,天氣一轉涼她就開始穿厚衣服,現在這個天氣還不到穿大氅的時候,她卻已經早早取了出來穿上。
正靜靜欣賞著的時候,皇宮的方向突然傳來沉悶的擊磬之聲,雲羽檸臉色一變,這個聲音隻有皇室族人死了才會響,今日竟是響了?!
正思索間,擊磬聲一聲接一聲,整整響了九九八十一響!
是皇上!
雲羽檸心中一顫,毫不猶豫轉身向著皇宮的方向雙膝跪地默默哀悼,身邊的丫鬟也是如此,以頭叩地靜默哀悼。
整個昊澤國所有民眾亦然,當聽到磬聲的那一刻,紛紛收斂嬉笑怒罵,滿麵肅容雙膝跪地垂首默哀。
整整持續了一柱香的時間才作罷。
雲羽檸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身來,目光遙遙望著天際,那裏正是皇城的方向,心中默默想著,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蕭澄究竟有沒有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皇帝死的比重生之前要早了些日子,也不知道這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