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煙熏繚繞，車廂前後隔為二界。
乘務員在前排掂著煙槍，而時不時還會給司機送上兩口。
車，是去J市的。末排的五位是中途上車，前後不走是為過客。
“哎，姐姐可不可以把窗子打開啊，這車上老幼皆有，影響不好。”
秦鳳瑩，自打記事兒起就愛做“行俠仗義”之事。她本為修士，這車中的環境於她而言並無大礙，可看著那乘務關窗取悅，而那車中的老人小孩又是開窗難言，少女倒也沒帶性子，隻是盡量的壓低了那與其不符的姿態，溝通式的衝著前方開了金口。
“它們的窗子不都開著嘛，外麵風冷，我這要再打開，不怕凍死你個小娃娃？”
車中窗子多開，在冷風中不少孩子瑟瑟發抖。煙霧在車廂繚繞，它自前排始然卻離走過窗終。那些個陪同的年輕人手足無措。關上車窗固然保暖，可勢必會讓煙熏驚到身旁，開著窗則淩風陣陣，雖然大幅減少了煙霧環身，可也僅僅隻能是減少罷了。
車上大多都是返鄉人，車費雖不算太貴，可每每在路上都得遭次罪。
“哎哎哎，話少點兒哈。你們幾個本來就是臨陣加位，這車上原已經滿座啦，也就是看你們可憐才讓你們上車的。條件兒呢，咱這兒也就這樣，都給我清淨會。”
司機帶著些許厭惡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很顯然這也不是它們第一次這麼幹了。
“坐下。”
沈塵抓住了少女小臂，雖然不解，可秦鳳瑩還是壓下了怒氣。
……
大巴的中停站，也就是司機提前跟人勾搭好的小車站。
五成的長途車都會事先跟商家打點關係，而後在乘客饑腸轆轆時，將它們帶到這物價高於外界兩倍不止的“黑窟窿”。麻雀雖小可五髒俱全，這“黑窟窿”中各式各樣的的飯菜應有盡有，不過連火車票都省的同胞又哪裏舍得去花五六十塊飽餐一頓。
“老板，給我來桶泡麵。”
五人也是下車走串，雖然他（她）們實力過人，可該吃飯還是免不了的。
穿著工裝的大漢站在唯一的超市門前指了指貨架上的速食品，而老板見狀隻是頭也沒抬的繼續看著電視劇。大漢又一次開口，然而得到的卻隻有冷不丁的嘲諷之語。
“沒錢，你回什麼家啊。那麼多飯店，賣你泡麵我以後還怎麼混啊。”
車站沒有開水，超市拒絕出售速食，髒兮兮的環境裏還充滿著米麵香味。
望著大漢歎息後重新登上客車，秦鳳瑩的心裏那滋味難明。
“有生意上門都不做，這種人的心還真狠啊。”
沈塵掃了掃周邊熙熙攘攘的人群，他跟刺客對視一眼，皆是搖頭苦笑。
“這跟以前比啊，都算不上黑暗的。咱也到地方了，就從這下車吧。”
少女摸了摸自己口袋，剛想去買上一餐卻見沈塵衝著她默默搖頭。
“姑娘啊，你這一救濟便可能改了他的人生啊。有些劫，隻有自己扛過去才會獲得新的力量。你可以救他一時之饑，可你救不了他一世之饑啊。該扛的總歸要扛。”
“我自己吃還不行嘛？”
秦鳳瑩白了二人一眼，進而獨自走向了自己的兩位師兄。
“要不，讓我去？”
冥冥中一道聲音傳進兩名少年耳中，那是夜黎相隨可並未現身。
“不必啦，這小丫頭的性格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
直到臨發車前，秦鳳瑩才帶著自己的兩名師兄走了回來。
沈塵隨手丟過去三份快餐，雖然知道對方在故作模樣，可自己的情分卻不能少。
“吃吧，舍身救人，燃燒自己照亮他人，都好樣的，但也別餓著啊。”
少年轉身去跟乘務招呼，而刺客看著麵前三人隻是微微一笑。
……
“什麼？你們就坐到這？我把位置都騰出來了你們就不坐啦？”
“對，我們幾個就在這下車了。”
“要下車也行，不過你們得補齊全程的費用，我們也要跟公司交代的。”
少年低頭一笑，而後又從身上掏出了幾張鈔票。
“補多少？”
女乘務看著少年毫不掩飾的將現金取出，她也是臉上泛起了笑意。
“八百。”
沈塵抬頭盯住了對方雙眼，要知道這一個人的全程不過也才一百塊。而他（她）們上車時已是交過半程也就是五十塊，可而今再補，這對方也真敢獅子大開口呢。
“八百？你確定？”
少年看了看車上那一雙雙神色不定的眼睛，他的眉頭已然皺起。
“對啊，就八百。你也別耽誤別人時間，人都要趕著回家呢。為了你們幾個上車我可是還趕走了幾個乘客，這全程票，你不該給人家補齊啊。我們也是小本生意。”
乘務員跟司機都是一臉的不耐煩，好像耽誤乘客時間真就是沈塵的過錯一般。
“好，八百就八百。”
秦鳳瑩看的暗叫卑鄙，而夜黎的魂魄則是已被沈塵蟄伏周身的力量死死壓製。
車，走了。帶著沈塵的八百塊錢，它繼續向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