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邊說一句，顧驚秋那邊就點一點頭。證實周衍所猜測的，也正是他所想的。
林宜佩聽得氣不打一處來：“這還真是為所欲為了？你非要不許，他們還怎麼著？”
“辭演唄。”顧驚秋笑了一笑，“我當然是無所謂，但是劇組不願意啊，辭演了以後找誰來救場又是個問題。所以隻能加在中間兩頭周旋——唉，都不容易。”
“你倒是會替別人想。”林宜佩頗有點兒嫉惡如仇的性子，當下就冷哼了一聲，“這種事兒，誰脾氣好誰吃虧，要我說，你就也鬧，耍大牌誰不會啊，那就看看誰是真大牌。她是全詠奕的小情兒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還是周衍的小情兒嗎？”
周衍被她末了一句嚇得一跳，連Emma都驚動了，從書裏抬頭問了一句：“媽媽，什麼是小情兒？”
林宜佩對著女兒麵不改色地扯淡：“就是sweetheart的意思——寶貝兒，你自己去那邊兒看書好嘛？”
Emma一改混世魔王的調性，當下便真的捧了書，自己到一邊去看了。顧驚秋側過頭去確認了好幾遍，發現Emma真的是在“讀”那本密密麻麻連張圖都沒有的書，不禁大為咋舌，朝林宜佩豎了豎拇指：“真是教女有方。”
林宜佩扯了扯嘴角，又把話題扯回來：“你說呢？”
“我說啊……”顧驚秋撐著額頭笑了笑，頗有點“天下沒有我不能原諒的人”的淡然，“這麼僵下去不是辦法，真要這麼鬧大了，最後劇黃了，也不是什麼好事。”
然後，又像是隨口一提似的，輕飄飄道：“再說周衍跟全詠奕也比不了，人家是武林盟主級別的，他最多算個山大王。”
“山大王”馬上響亮地“哼”了一聲，卻沒有提出異議。
林宜佩心中還是有些不平，依著她的性子——或者是依著當年季珃的性子，碰上這樣的事兒，多半是要挑撂子幹脆不幹的，但看著顧驚秋現在這種風雨不驚的樣子，想必也是這些年混下來，實在是見得太多了，而又沒有挑撂子的底氣和資本，於是也隻好看開了。
顧驚秋瞧出她氣悶，卻反過來又寬慰她：“沒事兒，見招拆招吧，你也聽見了，朱哥沒那麼好欺負——就是這麼一來，《時差》又要往後拖了，要耽擱你在國內多呆一陣了啊學……”他順口一句“學姐”幾乎脫口而出，好險意識到了周衍還在，趕緊自己咳了一聲，掩飾了過去。
但周衍好像並沒有留意到，他隻是抬腕看了看時間，站起身來披上了自己的西裝外套。其實他晚上有個飯局，陪他們倆陪到現在，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了。一邊穿衣服，一邊還要喋喋不休地囑咐林宜佩：“……你們倆晚上叫外賣就行，他不方便去公共場所；也不要叫太油膩的——算了，一會兒我給你們點吧。”
林宜佩整個人往後一躲：“這個老媽子是誰？你把我的朋友怎麼了？！”
周衍不理她，理好了西裝，又轉頭對顧驚秋微帶歉意地解釋了一句：“是一個投資人，早就約好了，實在推不了。”
顧驚秋知道他的心思，兩個人將將和好，他恨不得把工作全推了在家陪著顧驚秋，今天總共就去公司呆了半天，下午就回來了，後來又借著林宜佩和Emma來了的借口就沒再去公司。其實真沒有必要這麼黏糊，但是顧驚秋心裏到底受用，當下也隻是笑了笑，溫聲道：“沒事，你去吧。”
兩人都站起來作勢要送一下周衍，方走了兩步，林宜佩便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又道：“慢著，你今天要見的這個，是不是上次你說的那個Jason？”
“嗯，是他。”周衍穿了皮鞋，不知道為什麼，詭異地頓了一下，目光躲閃著沒有看顧驚秋，但他掩飾得太好了，隻是一瞬的停頓，便又自然地繼續說了下去，“我本來是把他推了的，感覺他也不是誠心要投《時差》……哎可是後來莫名其妙又冒出來一個姓杜的，正巧是我爸爸的老朋友，跟這個Jason也是老哥倆兒了。都把我爸搬出來了，我能不去嗎？”
顧驚秋知道生意場上多是彎彎繞繞的關係，尤其是到了周衍的父親這個地位的人，人情更是免不了，別管這姓杜的還是什麼Jason彼此之間都是些什麼關係，到了酒桌上那都是“過命的交情”。周衍是小輩，壓都要給壓死了。當下便皺了眉頭：“這是什麼意思？專門搬了你爸出來非要給你投錢？”
周衍已經收拾停當，聞言也不說話，站在門口隻是看著顧驚秋，似乎有話想告訴他，但躊躇半天，卻還是什麼都沒說，也不管林宜佩就在旁邊，傾身過去在顧驚秋唇上啄了一下，輕聲道：“等我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