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和當年那個人一模一樣。
“聽說他沒死，而且回了國……”
小白敲了門進來：“秋哥，有媒體來了。”
顧驚秋聞言頓時皺了眉頭：“媒體怎麼知道我今天出院？”
周衍站到一邊，把帶過來的保溫罐又收拾好，聽見小白輕聲道：“醫院裏人來人往的，也瞞不住啊……”
“我聽說，顧驚秋私下裏，跟周總淵源不淺吧？”
“周衍？”
周衍猛地回過神來，茫然地應了一聲：“嗯？”
顧驚秋已經坐在了床邊，艱難地在不碰到傷臂的情況下穿毛衣，一邊皺著眉頭看他：“想什麼呢？”
“沒什麼。”周衍敷衍了一句，把明山海的聲音從腦海中趕了出去，“你說什麼？”
“我說，樓下都是媒體……”
小白掛了電話：“秋哥，我又多調了兩個安保過來，等人到了咱們再出去，別又碰了你。”
顧驚秋點點頭，又轉向了周衍，把話說完：“你先回去吧。”
周衍沒動彈，看著小白忙前忙後地幫顧驚秋把收拾好的行李箱合了起來，突然道：“我送你回去。”
顧驚秋一愣：“什麼？”
周衍把保溫罐往小白手裏一塞，不由分說地在顧驚秋身上披了一件外套，“小白你拿著行李出去，讓門口那兩個安保都跟著你，走快點，先把媒體引走。你秋哥一會兒坐我的車回去。”
顧驚秋地址沒換，仍舊是在原來的那個小區。周衍開車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停車位。顧驚秋坐在副駕駛上，欲言又止了好幾遍，終於在周衍第三次經過自家單元樓下的時候開了口：“那個……我自己上去就行。”
周衍猛地踩了個刹車，停在了路當中。
顧驚秋看了看他明顯不豫的臉色，一時竟然沒好意思真的就這麼下車，尷尬地頓了半晌，兜裏的手機突然“叮”地一聲。顧驚秋如蒙大赦一般，趕緊掏出來看了，一看之下，就沒忍住笑了一聲。
“笑什麼？”
“笑小白。”顧驚秋把微信給他看，“他們還被困在醫院門口走不了呢，你這調虎離山之計還真行。”
周衍也勉強地牽了牽嘴角，但顯然是一副並不真心覺得好笑的樣子。
顧驚秋尷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愣了半天，才生硬地憋道：“那……那我先上去了？”
周衍“嗯”了一聲，看著他解了安全帶下車，走到樓下，又轉過身來，像是猜到周衍還沒走似的，又朝他招了招手：“回去吧。多謝你啦！”
周衍被他看得沒辦法，覺得再這麼看下去實在是說不過去了，隻好一打方向盤，把車調了個頭，蝸牛似的往前爬了兩步，又不動了。
顧驚秋低頭苦笑了一聲，掏出門禁卡刷了一下，轉身走進了玻璃門。
周衍目不轉睛地看著顧驚秋的身影消失在了後視鏡中。那電控的玻璃門反應有點慢，直到人都消失了，才慢慢悠悠地動了起來。周衍坐在駕駛座上，失神地看著那門緩緩地往中間合去。
然後突然被一個人伸手攔住了。
周衍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原本已經挪到油門上的腳猛地一轉，又踩住了刹車。
後視鏡的人全副武裝，口罩帽子一應俱全，像個遊魂似的，悄沒聲兒地就滑進了樓裏。
周衍心裏突然就“咚”地沉了下去。下一秒，他已經一把解開了安全帶跳下了車，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樓前。但是已經晚了，玻璃門無情地在他麵前合了起來，他隻能看到顧驚秋的身影一閃，已經進了電梯，那個全副武裝的男人站在外麵看了一會兒，然後轉身上了電梯。他兩隻手都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裏，蓬鬆的外套詭異地隆起了一大塊。
周衍馬上掏出了手機給顧驚秋打電話。
“接電話……快接電話……”
“滴……滴……”
“不要回家，按一個新的樓層……快下樓……”
“滴……滴……”
“顧驚秋你快接電話！”
“滴……滴……”
周衍近乎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抱歉，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