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琛說道:“小家夥最近粘小然粘得厲害,這人山人海的,放小然一個人過來,我也不放心。”
陳健覺得雲琛的話裏很有深意,為避免落入語言陷阱,笑了笑,沒有接話。
鄭依依一手扇著風,氣喘籲籲地說道:“哎呀媽,這中國人可真不經念,就剛才我還和陳健念叨,想找安然妹子,眨巴眼的功夫就擱這兒碰上頭了。陳健,我剛說哈來,這就是運氣,該來的時候擋都擋不住,說曹操就看見曹操!”
安然疑惑地問道:“鄭姐找我是有什麼事嗎?”她雖然性情柔婉嫻雅,但安家人骨子裏與生俱來的疏離氣質,還是會讓人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尤其是她身邊此時還站著一個氣場超強的雲琛。
鄭依依不是沒有察覺出她的不熱絡,她把這種薄涼的疏離,理所當然地歸結於出身的優越感。作為鄭誌高的閨女,她非但不反感這份與人刻意保持距離的優越感,反而有一種踏遍塵世,方得以覓到同類的自豪感,嗔責道:“說哈呢?沒事姐就不能找你出來逛個街咋地?明天中午陪姐去買訂婚那天穿的衣服,姐老看好你的眼光了。”
她向安然伸出橄欖枝是有私心的。她爸得空的時候,經常跟她們姐幾個磨叨,要想徹底控製一個人,從他自身下手是最蠢笨的招數,最利落的手段是收買拉攏他身邊的人。陳健既然對安然存了那份心思,私底下他們哥幾個說哈話一定不會背著她,自己若是她處好了,陳健在背後搞哈小動作,她咋地也會透點口風給自己。
《古蘭經》裏有句話:山不過來,我就過去。鄭依依未必知道這句話,卻把這句話貫徹得極為純粹徹底。
陳健手上點煙的動作一頓,如果安然明天肯出來,正好把那條項鏈找機會送給她。
安然聞言一怔,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一定是陳健的主意,他想看看自己會不會出賣他!知道別人的秘密果然不是好事,時時處處都被人防備著。氣惱地瞅了眼陳健,轉眸看向神采飛揚的鄭依依,心底的罪惡感呈直線攀升,一時間拒絕也不是,答應也不是,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雲琛。
雲琛眸底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詭譎波光,心道:不愧是官場不倒翁的姑娘,膽子不小,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安然頭上,找死!微微一笑,說道:“鄭護士這次可真找錯人了,挑選禮服小然根本不在行,我們訂婚那天,她穿的禮服是我從香港訂購回來的,敬酒時穿的秀禾服和旗袍是在解放路鳳凰和鳴傳統婚服店定做的,你若感興趣,可以讓陳健陪你過去看看。”
鄭依依打著哈哈說道:“哎呀媽,雲總快敗埋汰我了,就我這酸菜缸的老腰板穿哈禮服啊?我要有安然妹子那楊柳小蠻腰,我說哈也得去鳳凰和鳴做身旗袍得瑟得瑟!安然妹子,明天中午你也敗擱食堂吃了,十一點半咱倆在市政府門口會合,姐請你出去吃……”
雲琛眸色一暗,打斷她的話,低緩地說道:“日本著名動漫師宮崎駿說過一句話:所有人類的夢想都是美麗卻被詛咒的。既然鄭護士選擇在沙灘上建造夢想的房子,就要有勇氣麵對海浪的詛咒,有些人是你這輩子都動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