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悅把一小碗八寶粥放在安然麵前,坐下後又拿起筷子夾起一隻蝦餃放到她的碗裏,說道:“小然,你姐昨兒晚上下班特意過來給你送了套化妝品,回頭找個機會跟你姐說一聲,讓她不用惦記你這一塊。以後啊,你的衣服,零碎八扯啥的,缺了跟媽吱一聲,媽負責給你添置采辦。要是怕媽買的不合心意,你把牌子寫下來,媽照著單子給你買去,別再從娘家帶,讓外人看著不像那回事。”想起安心那冷冰冰的話茬和臉色,她心裏就犯堵,鬧得好像她這個做老婆婆的多苛待兒媳婦一般,連套高級化妝品都不舍得給她買,簡直讓她給埋汰毀了。
雲嘯天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關悅總是習慣性拿著放大鏡尋找別人的錯處,對自身的錯誤源向來忽略不計加跳過,這種非常人的單向利己思維模式很是讓他反感。但凡她是個細心的人,這些地方就應該提前慮及到,而不是等安心晚上過來替她完成消耗物資的補給工作。
李世民有句話叫做:不癡不聾,不做阿家翁。一家人住在一起貴在相互包容和體諒,有些問題能簡單化盡量不要複雜化,婆媳相處是門藝術性很高的學科。
安然手上夾菜的動作一頓,瞬間失去進食的欲望,悶聲應道:“好。”
雲琛眸底閃過一抹不悅,在桌下輕輕捏了下她的腰,抬頭說道:“媽,還記得前段時間我跟你說過,小然的皮膚對洗滌用品和一些含有人工添加劑成分的化妝品過敏的事嗎?”
他始終認為,老婆是娶回家疼的,不是用來承載他家人負麵情緒的泔水桶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家有一天被安然視為禁錮自己的牢籠,他希望安然在這裏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是歡愉的,一些不利於內部安定團結的苗頭必須斬斷在萌芽狀態。
是個男人都知道雙麵膠的活計虐己虐人,幹一天兩天還行,時間長了彼此難保不會產生惰性和耐膠性,等到那個時候再去修複婆媳關係根本來不及。在婆媳關係上,隻要母親不自發的上綱上線,強自對號入座,安然任何時候都絕對不會是挑起事端的那一方,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在現實生活中,許多婆媳矛盾逐漸升級的推手,往往不是地處風暴中心的婆婆和媳婦,而是兼顧雙重身份的兒子和丈夫本人,他們過於迷信自己這塊雙麵膠的張力和粘聚力,殊不知女人的戰鬥力往往會超出他們的掌控。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他可不想在看到諸多事例後,再重複同樣的低級錯誤,為避免先救老婆還是先救媽的崩潰局麵出現,他會直接帶她們遠離河道湖泊,堅決不給她們留有提問這個愚蠢問題的機會。
婚前這段時間權當是自己送給她們婆媳的一個磨合觀察期,如果這幾個月兩人摩擦不出長期和平共處的火花,那麼婚後他會毫不猶豫地帶著安然搬出去單過。不是他不孝,而是他沒有理由為了所謂的形式上的孝道委屈安然!更重要的是,他可不想把享受二人世界的時間,白白浪費在調和婆媳矛盾和哄老婆上,這種受虐又兩頭不討好的事,能避免還是盡量避免的好。
關悅點點頭,說道:“怎麼不記得?為這,我不還特意把小然和你房間裏的被褥全部拆洗了一遍嗎?”按說自己這老婆婆婆當的可以了,真心把小然當棍寧(姑娘)待,安心實在不該提著化妝品上門來掃她的麵子。
雲琛低沉地說道:“過敏源從出現症狀至今,查了多次也沒查出來。嶽父和哲怕她過敏症狀反複發作,明令禁止小然短時間內接觸此類物品,所以家裏人在這個問題上都很小心謹慎,包括她的衣服和床上用品都是使用嬰幼兒洗滌用品單獨洗滌,護膚品都是姨姐托人專程從日本給她帶回來的純植物提取,性質溫和無刺激性的產品。”
頓了頓,話鋒一轉,極其鄭重地說道:“媽,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最要不得的就是:帶著個人的成見和觀點,不受約束地自由發揮懸疑的想象空間,長此以往,家裏定會雞飛狗跳,永無寧日。既然今天我把話趕到這兒了,索性我就再明確下我的觀點,如果小然以後犯了什麼錯誤,不管是否觸及你所能夠接受的範疇,我都希望你能保持沉默,全權交給我來處理。首先我聲明一點,我這麼做不是為了袒護小然,至於為什麼,你做了一輩子政工工作,應該不難理解我的動機和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