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亥時。
刑部內氣氛緊張又焦急,人馬進進出出,來來去去,屋內亂成了一鍋粥。亥時已至,若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之內找不到線索,玉璽被毀,他們歸西。而這緊要的危機關頭,莫玟,王愷和薑渙竟然失蹤了。
莫玟出門前留下來王二的地址,可冷驍率人趕到時人去樓空,立即派人挨家挨戶尋找,直至現在仍不見三人的蹤跡。
此事驚動了宮裏的皇上,派出了孔尋前來詢問。尚書陳克頂住了壓力,承諾一定會找到他們。大理寺司丞符淼也坐不住,不得不過府來訊問主持。
就在這混亂時候,一個身穿尋常布袍,手持弓箭的人悄然出現在刑部不遠處的高樓上,憑借黑暗和重疊的楊柳遮掩身影,他從背後的箭筒抽出一支綁著信件的長箭,拉開長弓,弓如滿月,箭矢指向刑部大門。
亥時一刻,長箭射出。‘咚’的一聲,穩穩地釘在刑部的大門上。
門口的侍衛轉頭看了一眼刑部大門的長箭,馬上抽刀拔劍警備起來,四周安靜如雞,並無異樣,驚慌過度的侍衛這才將箭矢取下來,將信件呈入內堂。
他淡然收弓,朝身後走去。
而在他走後不久,一個腳步聲悄然跟上了他。
“報,有人送了一封信進來。”
冷驍接過信件,撕開封口,掏出來一看,急切的臉色在幾個彈指之間逐漸變得迷惘不解,“他要拿玉璽換一個真相。”
眾人一愣,“一個真相?”
山神廟內。
薑渙不解地問:“什麼真相?”
梁育眼神悠遠,“啟和四年,你那時還小吧,可能也不記得什麼了。”
啟和是先帝順帝的年號,順帝從武帝接過江山後,兢兢業業守了十幾年,俱事無所變更,也是一個蕭規曹隨的中庸皇帝。唯獨拿得出來說幾句的,唯有啟和四年的金人之亂。
“聽你這語氣,當中有故事了。”啟和四年,薑渙雖然年紀小,可是卻是記憶猶新,猶如昨日。那一年,他家破人亡。那一年,爆發了一場內亂。
梁育背對著薑渙,語氣帶著三分憂愁,七分的憤懣:“那一年,舉國大肆抓拿金人的奸細,我父親梁重九被冠上了叛國的罪名,被順帝處斬了。”
薑渙一怔,居然還是一個同病相憐的舊人。
“可後來我才知道,我父親是被人冤枉的。”梁育仰頭注視著破敗的山神像,悠悠道:“當年我父親是得到了武帝的特赦,可是他們依舊是將我父親當做了金人的細作,我不甘心。”
薑渙聽出了梁育話語中的破綻,“你父親得到了武帝的特赦?啟和四年,武帝已經過世四年,還陽特赦你父親不成。”
“我知道你們不信,當初他們也不信。因為我父親身份有點特殊,他曾經作為大昭的內線潛伏在金人境內一段時間,為了保持身份嚴密此事就隻有武帝一人知曉,元輝二十八年,武帝揮兵北上,和我父親裏應外合,打敗了金人,回朝收拾了作亂的四王。當時在朝中很多人以為我父親是細作,對其頗有微言,武帝特意頒布了一道特赦,平息眾議”
元輝二十八年,那一年不是……薑渙心中震撼不已,可也隻能按下心中的疑慮,繼續聽梁育說下去。
“啟和三年末,發現了金人的細作,順帝徹查朝野,我父親之前曾經和金人為伍,敏感的身份也無法避免受到了彈劾調查。最後三司斷定我父親存在通敵的行徑。”
薑渙:“什麼行徑?”
“和金人有來往。”梁育說道。“我父親在大金王朝內曾經有一位知己,回國之後對其念念不忘,當時正值休戰期間,雙方以和為貴,常常書信來往,隻不過隻是做一些簡單的問候交流。”
薑渙哼了一聲,“你們以為隻是簡單的問候嗎?若是對方別有私心暗藏或者買通什麼人呢?你可有想過這一點?”
梁育辯駁道:“對方是正人君子。”
“知人知麵不知心,三日不見都刮目相看了,更何況還是相隔兩地之人。”薑渙說道。“再說了,既然隻是簡單的書信交流,又有武帝的特赦,為什麼還是被斬首呢?”
梁育一口咬定,“是他們汙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