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3 / 3)

薑渙依舊不理,趙譽氣運丹田,揚手狠狠地扇了一個耳光,薑渙躺在榻上紋絲不動,若是換做平常早跳起來找趙譽拚命了。

後知後覺的趙譽察覺到出事了,他見慣了深宮裏殺人不見血的手段,薑渙無緣無故昏睡過去,定是著了道了。立即裝病喊來了太醫。

太醫當著趙譽的麵,把的卻是薑渙的脈,捋著小胡子,“這位郎君的……”

趙譽威懾地嗯了一聲,太醫惶恐地改了稱呼,“皇,皇上的脈象平穩,隻不過幾日過於疲勞,開一副補藥吃便好了。”

“就這樣?”

太醫噤若寒蟬,“就,就是這樣。”

趙譽明顯不信,薑渙身體向來就強過自己,縱使幾夜不合眼也不會昏睡不醒。“你下去吧,不用開藥了。”

太醫二話不說便溜出禦書房。

趙譽看著昏迷不醒的薑渙,再看了看角落裏頭的香爐,回想起今日那一幕,走到香爐旁,掀開蓋子,裏頭是他日常用的龍涎香。

難道是茶水?可是他也喝過。

趙譽想不懂薑渙何時中毒,更不知中了什麼毒,但是保命要緊,先問問她吧。

東風吹拂著皇城中的柳樹,暮春的京城處處柳絮飛舞、落紅無數,寒食節前後,京城之中總是籠罩著淡淡的憂傷和寂寥。

薑渙一睡不醒,趙譽不敢給他吃任何藥物將他轉移到小院子裏,每日喂些湯水。直到薑婉收到了趙譽的飛鴿傳書從烆州趕來。

“怎麼會這樣?”薑婉把著脈象,眉頭緊成一團,脈象虛浮些,並無大礙,可人卻昏迷不醒,她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脈象症狀。

“宮裏的太醫都瞧過了,也說並無大礙,可就是醒不過來。”留下來照顧小內侍說道。

三狗焦急道:“大當家的,這該怎麼辦?”

薑婉也頗感棘手,“先拿銀針和人參吊著氣,待我好好想一想。”

清明時節細雨紛紛,薑渙仿佛掉進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冰庫裏,寒氣滲入了骨頭裏。眼前一片黑暗,薑渙想要睜眼,卻被拽人更深的夢境裏。

他來到了一個芳香彌漫,花團錦簇的小院子裏,黑白分明的高大牆頭,錯落有致的青瓦下有一窩新燕,窗欞上雕刻著喜鵲報春的圖案,窗戶上投射出兩個身影。

‘我若是出了什麼事,我一雙孫兒就交給你了。’

‘恩公,讓我去殺了他。’

‘殺了他,大昭必亂……’

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薑渙推開門,門後空空如也,一陣狂風穿堂而過,外頭的槐樹颯颯作響,門窗不停地來回拍打,那二人的對話依舊回響在耳邊。

‘殺了他,大昭必亂,……他當年將此事托付給我……我不能對不起他。’

‘這個東西你收好,一定要收好。’

‘我不能對不起他……’

一陣風雨忽來,夢境如同摔碎的銅鏡一般,支離破碎,薑渙似乎從天上掉了下來,砸在了床板上,耳邊細細聽見有人在交談。

‘他還沒有醒來,……是在下學藝不精。’

‘……是什麼時候中毒的……’

‘究竟中了什麼毒’

薑渙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黑暗,迷迷糊糊間,仿佛有人在扯他的腳,又擺弄他的嘴巴。他睜開眼睛坐起來,四周並無一個人,出門一瞧回到了山寨裏,一轉身又回到了縣衙裏。恍然之間想起來,自己沒有醒過來。

反反複複,在醒來與未醒之間相互徘徊。薑渙折騰累了,再度沉沉睡去。

夢裏薑渙險象環生,夢外的眾人是一籌莫展。

薑渙不知中了何毒,一睡不醒,身體每況日下,已經出現大勢將去之兆了。

薑婉徹夜不眠,而遠在宮裏趙譽也是愁眉不展。

每日處理完朝事之後便一個人呆在祠堂裏,麵對大昭的列為先靈誠心禱告,他向來不信鬼神,唯有這件事上,懇求諸天神佛。人事已盡,唯有求天命了。

“列祖在上,若是在地府遇見一個肆意乖張之人,把他押回來,他犯了欺君之罪,大不敬之罪,朕還沒找他算賬,他還不能死。”

“十殿閻羅,那臭小子人間事未盡,趕緊讓他回來吧。”

“薑渙那死狗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你讓他回來我治他。”

“諸天神佛,滿朝列英在上”趙譽神色虔誠,“讓那混賬玩意趕緊醒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