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2 / 3)

窗外的涼風陣陣襲來,角落裏還有祛暑降溫的冰塊,這在燥熱的夏末竟有了一絲涼意,不知是這屋裏涼,還是眼前人冷。三杯熱酒下肚也沒有絲毫的緩和。

例行公事般詢問這段時間近況,酒意慢慢揮發,緩和了彼此之間的約束和提防,屋裏也漸漸有點暖意,這才慢騰騰地步入了正題。

“這是聖旨。”趙譽拿出了一卷明黃的詔書,“免除了葛家的罪名,賠償了十萬錢,田地一百畝,綾羅綢緞白匹。已告知烆州知府,不再將鴻雲寨視作山匪,可自由出入。明年清明,朕會親自去上香,就算是替先帝告慰葛家的在天之靈。”

薑渙打開了聖旨,一目閱畢,神情並無想象之中那般愉悅。

“就這樣嗎?”薑渙合上聖旨放在一旁。

“這樣還不夠嗎?”趙譽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最大程度給足了條件和好處,若不知足倒是顯得薑渙有點貪得無厭了。

歡愉的氣氛戛然而止,好不容易凝聚起來的熱度再一次被窗外的涼風吹散。

“好是好。”薑渙說道。“當初究竟是誰陷害我爺爺的。”

“存放案卷的地方曾經失過火了,你爺爺的那卷宗不幸被燒了。”趙譽說道。“當初的知情人,死的死,走的走,朝廷裏記得此事的沒幾人了。”

“這麼巧?”薑渙顯然不信。

趙譽嗯了一聲,接著道:“天災人禍自是難料。一封聖旨也告慰你葛家的先祖了。你可將它燒於你家先祖,就算是朕對你們葛家的補償”

薑渙目光沉沉,默不作聲。

“入秋之後會再開恩科,你可以參加科舉。”趙譽說道。“先從七品官員開始,三年之後往上升。”

“最後做到什麼樣子呢?”薑渙說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這一點趙譽也不是沒有想過,“需要一些時間。現在各個勢力拔起,冒然進入,會成為眾矢之的。”

“皇上的手段越發精明,誰當初還說當不了這個皇帝呢?”薑渙話鋒一轉,“隻是,我為什麼要幫你呢?”

趙譽眼色一凜,“你當初答應過我的!”

“可是我也當初也說過,我要知道當初陷害我葛家的人是誰?”薑渙直視著趙譽那雙富有威懾性的眼眸,“你當初也答應過我的。”

“我說了,刑部的案卷已經沒有了。”

“你騙誰呢!”薑渙冷冷地一句話話揭穿了趙譽精心籌備的的謊言。“拿這麼多錢,這麼好處,堵誰的嘴呢?”

趙譽一開口,就恨不得把金山銀山塞進薑渙的手裏,熟不知就是為了隱藏背後的小心思。讓薑渙被這無上的恩寵衝昏了頭腦,忘乎所以。結果還是被薑渙看出了破綻,這就是一筆封口費。

“薑渙,這是上一代的恩怨了,你若是心裏有恨有怨,我也可以替先帝告慰葛家的在天之靈。這已經是我想出最好的辦法了。”趙譽長舒了一口氣,臉上卻沒有舒緩的神情。“那個人已經死了。是真的,君無戲言。”

“他是誰?”薑渙死揪著這個問題,“你告訴我他是誰?”

“你要做什麼?去挖別人的祖墳嗎?”趙譽太了解薑渙,以薑渙這暴脾氣,明日定會挖了人祖墳,讓人死後都不得安生。“恩怨已經入土,往事已經塵封。薑渙你還在執著於過去嗎?”

“皇上,若是今天換做你呢?”薑渙說道。“你會怎麼做?”

薑渙又喊起了那帶有疏離味道的稱呼,此時的他不是和趙小驢說話,而是在和一朝的皇帝商談。

趙譽坦蕩地說:“接受這一切,放下過去,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這說法真的是趙譽心中所想的,卻無法打動薑渙,薑渙垂眸沉思,似乎在權衡其中的利弊,“皇上,我可以答應你參加恩科,但是我一定會找出那個人是誰。”

趙譽眼神微眯,無端釋放出一絲殺氣:“薑渙,我勸你不要。畢竟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執迷不悟,後果自負。這句話我不願再向你重複第二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