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潔有沒有愛過杜培奇,她不知道,也想不明白,但第一次見他時,確實心如鹿撞不自覺的紅了臉。
杜培奇第一次對簡潔說“我們戀愛吧”的時候,簡潔剛分手,她不介意用一段戀愛的開始來祭奠另一段感情的結束,但她介意這個人是杜培奇。
所以她說“如果一年以後你還是想和我結婚”,再說吧,她不甘心,想給自己那一次心如鹿撞一次機會。
一年以後,他們再次捧著咖啡杯,相對而坐,簡潔還沒有給杜培奇答複,卻收到貝加結婚的短信,不辭而別。
但答案卻顯而易見,簡潔心裏住著一個人,人走了,又留下一座墳,如此一來,她的心始終被占據著,挪不出立錐之地給別人。
杜培奇沒有像貝加一樣農村包圍城市,拉攏收買簡潔身邊的人,他隻和簡潔保持著單一而微妙的聯係,偶爾打個電話,聊兩句,喝杯茶,吃頓飯。
他和簡潔沒有共同的朋友。
所以當簡潔突然離開,杜培奇發現自己竟然無處可尋,他內心很是沮喪,卻並不甘心失去,或者說:認輸。
他於是給簡潔留言:你記住,如果我知道你在哪裏,天涯海角,我必定找去,如果我不知道你在哪裏,我便在原地等你。
杜培奇在原地一等就是半年,因為簡潔自那以後始終不曾發過動態,他於是也不再留言,卻每周都會去那家咖啡廳坐一坐。
每次杜培奇都要選擇靠窗的那個位置,先寫一張便簽,然後咖啡冷了,他還在瞪著便簽出神。
在便簽中,杜培奇自稱“蠻子”,叫簡潔“妞”,有時候他還會在便簽上畫真的很蹩腳的漫畫,然後告訴簡潔他的近況。
比如升職加薪、鬱悶跳槽,生活瑣事、雞毛蒜皮,如此種種。
遇到有趣的事情,他都會說“如果你在……很想去找你,卻無從找起,嗬嗬”。
三個月前,杜培奇告訴簡潔,說自己騎摩托車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骨裂了。
“不過還好,不算太嚴重。”他說。
可不是嘛,比起他幾年前出的那次車禍,躺在病床上半個月才蘇醒,這真的不算什麼。
一個月前,杜培奇說,醫院真不是個好地方,去做個體檢,能拍出腦袋裏麵長了個東西。
“難怪時不時會覺得頭暈頭痛,流鼻血還嘔吐,”他說,“哎!苦逼的蠻子,複查中,等待最終結果。”
結果如何杜培奇沒有說,但他卻冷不丁問簡潔:“妞,要是蠻子有一天不見了你會傷心不?”
要是蠻子不在了你不許哭。
蠻子最煩誰哭。
放心,蠻子有蠻子的朋友,會治好蠻子,蠻子是打不死的小強,嗬嗬。
嗬嗬之後,杜培奇看到簡潔大半年來終於發了一條朋友圈,卻是和一個身材勻稱緊實、略微有些曬黑的帥氣男人在海邊玩耍,姑娘清瘦了很多,卻笑靨如花。
那一刻,杜培奇很想勸自己為簡潔感到開心,因為簡小妞終究有人疼愛照顧,但他卻抑製不住歇斯底裏地失望悲憤,自己不僅被生活拋棄,連簡潔也從來沒有在意過他。
於是杜培奇猛然清醒,他感到諷刺而心痛無比。
寫給簡潔的便簽到這裏終於戛然而止,但杜培奇依舊等在原地,直到簡潔又發出一條朋友圈。
“明天就要到達拉薩了,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再有這樣悠閑的時光,任性遊走於一條有靈魂的路上,很多不舍,關於人和事,關於路和景,勾魂的318,我不想說再見。”
杜培奇坐在飛往某處的飛機上,望著窗外,沉默不語:如果你發現我突然不見了,會不會不顧一切找我?就像我傻不拉幾等你。
簡小妞,你會不會發現我不見了?
杜培奇苦笑,他買票的時候,選了拉薩,手指在拉薩上方猶豫然後選擇,卻退掉,再猶豫又選擇,最後又退掉,最後他決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