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觀完布達拉宮,一行人回到客棧,計劃晚上請多吉吃飯,以表感謝,多吉卻被他大哥打電話叫走,要去外省談一筆生意。
一天的奔走參觀,大家意猶未盡的同時,都有些疲憊,但簡潔查看了地圖之後卻突然提議去納木錯看日出。
提議有些瘋狂,但為納木錯,這樣的瘋狂,值得!再說幾個家夥本來就都不是多正常的人,一聽之後熱血噴張,一個比一個激動,於是說走就走,連晚飯都沒有吃。
一行人騎著摩托從豔陽高照跑到黃昏,沿途藍天白雲,風光無限,這是一片美到讓人屏息、頂禮膜拜的土地,教人深深眷戀不忍割舍。
他們又從黃昏跑到日落,最後開著大燈,小心翼翼地又行駛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到達納木錯。
晚上十一點多,晴朗的天空開始陰沉,寒風肆虐,發出嘶嘶聲,大雪呼之欲出,似乎是在跟簡潔他們搶行程一般,不多時,便紛紛揚揚,如期而至。
整夜,大雪紛飛……
簡潔等人第二天一早起床,雪還未停,小了很多,但依舊洋洋灑灑,怡然自得。
簡潔自那年西安之後,再沒有看過大雪,此刻覺得世界銀裝素裹,被鋪得白茫茫無邊無際。
當然,簡潔是用滿心的過往情愫去看,而不是眼睛。
事實上雖然到處都是雪,但湖水還是湖水,野草也稀稀落落隨處可見,甚至還有零星的黃色花朵,倔強地昂著小臉呢!
兩個女生望著戶外,直接傻眼了,兩個男生則跳出來說,沒關係,這雪下不了多久,咱等等它就停了!
於是大家又在“墮落”中度過一天。
本以為第二天天氣能放晴,可以有機會看日出了,沒想到醒來依舊是“鵝毛”大雪。
算了,繼續碎覺……簡潔翻了個身,和雅懺摟到一起。
文烈滿臉神秘,早早地出了門。
快到十點的時候,雪停了,天卻沒有立即放晴,簡潔起床,裹上大衣出來板房,去湖邊散步,寒風淩冽,冷得人錐心刺骨,讓她隱隱感到有些頭痛。
簡潔在雪地裏緩慢地行走,每走一步,積雪都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讓她總覺得雪裏麵藏著小鬆鼠。
在簡潔眼中,世界白茫茫一片,教人分不清湖與岸的界限,她恨不能就那樣不顧一切,朝著湖心走去,她突然想要知道,走一個永恒會不會是一件極其美妙的事情?又或者,
“湖心有一個聖潔的世界。”
簡潔注視著納木錯水晶一般晶瑩澄澈的湖水,內心被一個聲音蠱惑。
她在一塊濕漉漉的石頭邊停下來,然後坐下,躬著身體,膝蓋撐著手肘,手掌撐著臉龐。
簡潔靜靜地看著湖麵,那聲音一直在說“湖心有一個聖潔的世界”,“湖心有一個聖潔的世界”……
一個騎著犛牛的“藏族”姑娘從簡潔不遠處經過,舉起相機,“哢”、“哢”地摁了兩下快門,然後滿意地翻看相片。
過了很久,簡潔從神遊中短暫回神,她拿出手機,翻出那天收到的短信,怔怔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懷孕了,已經三個多月,我就要當爸爸了。你還好嗎?”
簡潔覺得內心從未有過的空蕩與窒息,以前還有一座墓碑,但現在,這座墓碑也消失不見了。
簡潔想恭喜貝加,但內心那麼難過,更糟糕的是她放棄了本來就失去資格的憤怒和哀傷,也生不出埋怨。
“一不留神,我們就走成了這樣,我很好,不,其實我不知道,我現在心如止水,又似乎萬念俱灰,我笑給他們看,但麵對自己,想哭,卻哭不出來。
在布達拉宮,我對佛祖說,願你一切安好!願她幸福幸運!你的孩子,我希望她是女孩,健康成長,若是男孩,他千萬不能像你,我怕未來會相遇,會教我淚流滿麵,訇然記起。
那一刻,我從我的世界出發,三步九叩,頂禮膜拜,匍匐著才去到佛祖腳下。
許了願,我心裏有種輕鬆了很多的錯覺,我明明不愛你了,但原來不愛你,也是如此難過,我真的很沒有誌氣……”
“親愛的!”雅懺匆匆跑了過來,邊跑邊喊,“你怎麼一個人來了這裏?電話也打不通,我到處找你呢?”
“哦!”簡潔瞬間被拉回了現實,她抬頭看了一眼雅懺,起身的同時雙手揉搓滿臉神遊之後的困倦。“睡到渾身散架,出來走走,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