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令揚笑意不減,心頭卻覆上陰霾,他伸手推開了房門,逼著蘇虞歡不斷後退,等進入房間後下意識地帶上了門,挑眉意味深長道:“你在等誰?”
蘇虞歡不自在的搖了搖頭,抬手將包住頭發的毛巾扯下,隨手扔到了一旁的沙發上,爾後扯了扯浴袍,將帶子係緊一些,才慢慢道:“小叔,沒事你不會來找我。”
言下之意,則是暗示談令揚有話直說。
談令揚心知瞞不過蘇虞歡,他是趁著顏梟跟人談話時過來的,並不能多待,幹脆利落道:“虞歡,這裏很危險,你最好離開這!”
危險?
蘇虞歡心下咯噔一聲,倒是信了談令揚的話,這個男人一直對她懷有特殊的情愫,還不至於在這種事上欺騙她,比起相處不到兩周的嚴凜,她自然更願意相信談令揚。
“莫非……顏梟他……”話未說完,蘇虞歡的神色遽然一變,仿佛意識到嚴凜前來度假村酒店的目的了。
談令揚眼見蘇虞歡意識到危險,輕輕頷首確認道:“沒錯,趁著顏梟無暇顧及,我送你走。”
他在這邊的勢力雖不如顏梟,可聊勝於無,要帶著蘇虞歡離開還是很容易的,隻是,思緒一轉,又加了一句,“顏梟要對顧以宸下手,你一定要走,不能留在這兒成為顧以宸的弱點。”
聽著談令揚將話挑明,蘇虞歡又怎麼會不顧及顧以宸的安危,執意留下,她更應該保護自己,不讓自己成為他的弱點。
“我們走……”當機立斷,蘇虞歡交代了談令揚一句,便回房間換衣服了,至於嚴凜早被他拋到腦後了,得知了這人最終為了利益出賣了她,她心下豈能舒服,若是有把槍,而對方又在眼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談令揚眼見蘇虞歡聽勸,一直緊繃的心終於緩了緩,等蘇虞歡再度換上了那身製服,他貪婪地深深望了一眼,方才移開視線,剛一出房間,卻驀地頓住了腳步——
顏梟的手下怎麼在這兒?
兩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守在了這間套間的門外兩側,一見談令揚,便走上前麵無表情道:“談先生,老板知道你過來了,讓我們陪著您,免得被這個狡猾的女人傷到。”
聞言,談令揚的心一沉,回首看向蘇虞歡,隻見那雙狹長卻溫潤的眸子緩緩地沾染了冷凝,見狀他要解釋,卻聽蘇虞歡似笑非笑道:“小叔,我不怪你。”
不怪他?
不怪他沒法帶她走,還是——不怪他將她交到顏梟手中!?
蘇虞歡不去看一臉複雜的談令揚,剛走了幾步,就被顏梟的手下押住了,對方的手勁兒很大,緊緊地擰著她的手腕,她輕蹙眉頭,強忍著懊惱和對顧以宸的擔憂,被這兩名黑衣男子帶到了酒店頂層。
談令揚默默地跟隨,凝視著蘇虞歡嬌小的背影,忍不住緊緊地攥住了拳頭,如果顏梟敢傷害她,他絕不會放過顏梟!
包間門大開,蘇虞歡視線遽然一緊,望著坐在沙發上擁著一個女人的嚴凜,直到他抬頭,那雙墨綠色的眸子中毫無愧疚,仿佛出賣了她的人根本不是他,這樣的嚴凜非常陌生,陌生到蘇虞歡覺得自己可以開槍結果他的生命,然後用他的鮮血洗去被欺騙的恥辱。
既來之則安之,她應該看看顏梟怎麼對付顧以宸才對,不能幫顧以宸,也得找機會攪合了顏梟的算計。
“顏梟,真的好久不見。”蘇虞歡移開視線,淡漠的注視著似笑非笑的顏梟,這個容貌妖異的男人正輕輕地晃動著酒杯,雙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姿態優雅看似無害,若非知道他的真麵目,恐怕也要被他騙了。
說罷,她徑自坐到另一張沙發上,視線落在桌子上,嚴凜那把沙漠之鷹在橘黃色的燈光下泛著凜然的光澤,隱隱的激起了她嗜血的衝動。
“蘇小姐,歡迎你來做客,接下來幾天,請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顏梟放下酒杯,視線循著蘇虞歡的,也落到了那把沙漠之鷹上,他了然輕笑,當著蘇虞歡的麵兒拿過了槍,遞給了身後的手下,“這麼危險的東西可不是擺設,還是收起來的好。”
殺意被看穿,蘇虞歡沒事兒人似的扯了扯唇角,轉而看向一直沉默,渾身散發著陰霾氣息的嚴凜,“二當家,豔福不淺呐。”
嚴凜緊緊地攬住了懷中女人纖細的腰肢,聽了蘇虞歡的嘲諷,墨綠色的眸子微微閃爍,感受著房間內的氣氛越發僵硬,他淡漠的對著顏梟道,“顏先生,她人已經到了你這兒,我希望接下來的幾天,能得到你的回複。”
顏梟毫不遲疑的頷首,“放心,我的信譽還不錯。”
蘇虞歡眸光一閃,看著嚴凜攜著懷中的女人起身,遽然抬頭迎上了他的視線,在她隱含逼迫的目光下,他心頭不禁泛起了一陣煩躁,沒等跟顏梟告別,就見蘇虞歡突然起身,手中多出了一把消音槍,麵色冷淡的指著他的要害——
他記得這把槍,是巴頌手下慣用的型號,卻不知道她從哪得來的,這個小女人,藏的可真深。
蘇虞歡眯了眯眼,知錯就改,一向是她的優點,既然被嚴凜利用了一把,她怎麼著都得報複回去!
“嚴凜,我非常感謝你帶我過來跟我的敵人見麵,為了答謝你,我送你去死好嗎?”
蘇虞歡的語氣很冷,嚴凜注意到她標準的拿槍姿勢,不由對她的身份產生了一絲懷疑,他抿著唇注視著她,仿佛在跟她對峙,又像挑釁,而他懷中的女人早已嚇得顫栗起來,“累贅!”
吐出這兩個字後,嚴凜不耐地推開了女人,整個身體的要害遽然暴露在蘇虞歡的槍下,不斷的逼近她,“你不會殺我。”
他說的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