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回 成婚(1 / 2)

“後來呢?”含煙姑娘拄著腮幫子問道。

“後來王死了。”唐多慈一邊喂多多吃飯,一邊道:“我大概應該請一個人老媽子照顧一下。一個人看孩子真累。”

“為什麼會死?”含煙姑娘不理會唐多慈的抱怨。

“因為他會一切都不再信任。你現在知道什麼是天下第一奇毒了吧?天下第一奇毒就是對一切都不再信任,你會恐慌,恐慌的滋味甚至勝過死亡。你信不信?”唐多慈故作神秘。

“我不信,我寧願相信五師妹說的紅妝素裹,描眉畫眼。習箜篌,按玉笛,摹工筆,繪寫意。四書五經、淫詞浪曲,飲食茶酒,德容言工,以至於婉轉承應、品簫媚術,無一不精。令天下男子皆為我裙下之臣、入幕之賓。這才是一個用毒的女人最高的智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你知道嗎?人那麼壯大,權位、生死、愛恨、名利卻動搖它。權位、生死、愛恨、名利那麼壯大,時間卻消磨它。 時間最壯大麼? 不是,最壯大的是人心。 當心空無一物,它便無邊無涯大小姐,你離這個境界還遠著呢,別做夢了,有做夢的時間還不如幫我打掃院子。”

“我是客人,怎麼能幹活呢!”含煙姑娘的纖纖玉手不是用來幹粗活的。

“我看你你主人還主人。”

古董商蕭家位於福州城西南郊,占地遼闊,有兵卒護衛,下車之際,饒是見多識廣的李夫人也不免被這氣勢震了一震。

聽說是李家的大夫人,門上小廝如見聖旨,態度極為恭敬,一眾仆婦不免露出自得之態。卻不想等著半日,也未見靈珠夫人現身。

日過正午,靈珠終於現身,大夫人打眼一瞧,隻見這女子高梳發髻,披著紅帛,哪有一絲寡婦的姿態。見大夫人輕蔑之意,靈珠先是福了一福身子,“李夫人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賜教?”

“老身聽聞蕭家家財萬貫,終身潔身自好,沒想到留下的小娘子倒是也是這般俏媚動人。”

明知李夫人語帶諷刺,靈珠卻不動怒,端起茶盅飲了一口,方道:”先夫去得早,留下奴家在這世上受苦,若不是為了蕭家,加之王爺照拂,奴家怕是早已心灰意冷,伴那青燈古佛去了。”

聽了這曖昧不清的話,李夫人對靈珠更加厭惡,冷笑道:“你想要多少銀錢?”

“你這是說笑還是當真,難道我蕭家還需管王爺家要銀錢嗎?”

“你這般糾纏我家易辰,不為銀錢又是為何?”

靈珠放下茶盅,“李夫人,你上門來,奴家代之以禮,隻是不知何故要出言羞辱呢。”

“莫非你還想要嫁入我家?”

“我幾時說過非王爺不嫁?”

李夫人喝道:“你這般妖孽,是何人派來作弄我兒?”

靈珠甩袖,“王爺要娶我,與我何幹?李夫人,我勸你自重,莫在我府上耍威風,我家老爺雖已故去,但堂堂蕭家也不是可以被隨意欺淩的。”

李夫人聽他話音怒極攻心,頭暈眼花,晃了兩下,竟要摔倒,仆婦們見狀,趕緊穩穩扶住,靈珠長身玉立,視而不見,舉起右手指甲細細觀賞,有仆婦罵道:“我家少爺堂堂王爺,即便是青睞與你,李夫人也是你的長輩,可你這妖婦,竟如此歹毒,氣傷了大夫人。”

靈珠正待反唇相譏,小廝中站出一位少年,向靈珠一拜,“夫人,還望看在大夫人年事已高,莫與他爭辯。”

靈珠定睛一看,正是阿銀,數日不見,麵容更加消瘦了,“你為何來此?”

阿銀垂下雙眼,“大夫人著我來此。”

靈珠大笑,阿銀又道:“夫人所受的委屈,自由王爺回護。夫人又何必逞一時之快呢!”

靈珠想了一想,“說的有理,還望你攜大夫人回府,莫要再來吵鬧。”

稍遲易辰聽聞此事,長歎一聲,來到母親的房門前,“娘親,你隻當沒生我便是。”

此語一出,大夫人悲從中來,想起懷胎十月,撫育二十載,萬言難訴其中辛苦,心下竟是放軟了,“我兒,靈珠夫孝未滿不可改嫁,你們暗通款曲,若是被人得知,可是重罪。”

“靈珠在府中說一不二,沒有人敢查問。”

大夫人心道,那是王爺的權勢嚇住了旁人,你這癡兒,竟還當是好事,若是被京中的敵人抓住把柄,參上一本,你這王爺的頭銜必定被摘了去,然而轉念一想,這男女情事,正如阿銀所說,確是曲折困難越多越是有滋味,靈珠既無改嫁之心,便也不成了大患,想到此節,大夫人道:“罷了,由你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