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亂轉,公子如玉(1 / 2)

若說兩個月之前,人們談及青樓,倒還要說一說那小鳳樓柳姑娘的身段兒,白煙閣沁姑娘的琴瑟,以及金仙居鶯姑娘的嗓子。而如今,別說鹿洲,就是整個漢郡,人們提到青樓,都隻有良意軒的黑衣人。

四月廿八,正是午後,良意軒生意鼎盛,鶯鶯燕燕嬌聲婉轉,來往之人有的純是慕名來尋樂子,有的專來聽堂前原本的大廚林忠講那夜傾歌令奇事,更多的,則是兩者皆存,美人在抱,品著小酒哼著小曲,津津有味聽著林忠直從瑞朝借傾歌令成立,講到黑衣男子現身良意軒後與之銷聲匿跡。林忠講得繪聲繪色,江湖人士們,便隨著他語氣的強弱,時而長籲短歎,時而拍案叫絕。

前庭的喧嘩一直傳到二樓上去,蘇傾從自己房間出來,正巧聽見林忠亢奮的聲音:“說時遲那時快,響徹良意軒的歌聲中,隻有在後院的敝人瞧見了那塊青玉令,執在一黑衣彪形大漢手中,光芒流轉,直刺得人睜不開眼睛,靈氣在四周凝成朔風,我腳一軟跪了下來,伏下身去不敢直視,待我抬頭之時——真是神了,隻見麵前月華如水,黑衣人竟是與傾歌令一同,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傾雙手撐在欄杆上,聽著這人誇張的講述,皺著眉頭半帶感慨地歎了口氣——果然無論古今,謠言都是可怕的東西,而那所謂關於黑衣人謠言的源頭,恐怕這些謠言的受眾們,永遠都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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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自問遵紀守法愛好和平,從小就是孤兒院裏根正苗紅的好少年,對不起良心的事沒做過幾件。依照善惡有報的定理來說,她絕不應該在看流星雨這種文藝的時候被不明物體砸中,更不應該因此莫名其妙穿越到一個陌生的時代。

可是事情發生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隻一個恍神,蘇傾已出現在了大瑞朝國土的荒郊野外。

鹿洲三月,春意已從地下多少衍了出來,蘇傾站在一片青翠之上,驚惶抬頭四顧,觸目卻隻有花草山川不見人煙。四處走了好半天,終於在精疲力竭之際遇上一個挎著菜籃的慈祥的老奶奶,對她噓寒問暖,為她答疑解惑,然後將她從被餓死的危險中拯救出來,帶回了家管吃管穿還管住。

在蘇傾感激涕零大歎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時候,這個慈祥的老奶奶將她迷暈賣到了一個叫“良意軒”的地方,讓她知道了不管現代還是古代,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總之那天蘇傾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四五個大漢隨著老鴇站在她身前,老鴇皮笑肉不笑說姑娘,你既進了青樓,從今往後的事便不由你,你若識相,當是榮華富貴無盡,若不識相……就別怪老媽媽我不疼你。

蘇傾這才明白自己是被賣到窯子裏了,而看那四五個男人一臉陰笑的樣子,她敢裝烈女估計立時就得失身。雖然自己身手不錯,但對方畢竟人多勢眾……權衡了片刻後,她諂媚笑道:“咳,不就賣個身賺個錢麼,這麼著,大媽你看著辦,我都聽你的,大家好商量,是吧?”

大概已經很久沒有碰到這麼沒操守的女子,幾個人臉色都變了變,對視幾眼後,老鴇說:“這就對了……姑娘,你叫什麼?”

“蘇……”蘇傾頓了頓,覺得幹這種丟人的事兒還是用小號,於是一字一頓地告訴他們,“蘇,瑪,麗。”

從此,蘇傾頭頂瑪麗蘇的燦爛光圈,開始了她的職業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