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七取了藥後回到山下賓館,她能看見鬼差,也能辨別鬼差,鬼差的皮膚顏色與人類有明顯的不同,即使是白皮膚,黃皮膚,黑皮膚等等,都有一種說不出的異樣感。
所以她很確定,當時沒有鬼差在場,陸長修也不會知道她去芍藥那兒求了藥。
她對陸長修說謊了。
她聽見了他和蘇媚兒的話,雖然不多,但有一句最重要的,她聽見了,他說他愛的人應該是蘇媚兒才對。之所以當時沒有揭穿,也沒有停止婚禮,在於“應該”兩個字。
她覺得陸長修是有苦衷的。
但同時她也開始懷疑,從前陸長修說的一切話,是不是都是真假參半的?或許他的愛是真的,但話呢?事實呢?她不願意就一個猜想和陸長修鬧,顯得自己很無理取鬧。
她不柔弱,也不嬌貴,天生從嘲笑白眼排斥和冷漠中走過來的,她也渴望陽光,溫暖,還有愛,她不會失去理智,把好不容易抓到手的愛又放開了。
所以她迫切想要知道前世究竟發生了什麼,陸長修和蘇媚兒之間又發生了什麼,知道這些真相的人究竟有沒有,否則為什麼每一個人告訴她的真相要不就是截然相反,要不就是模棱兩可?
進了房間後,夏子七把門鎖上,她已經發微信向陸長修報過平安,和陸浮笙道過晚安,並且讓他們相信她準備睡覺了,陸長修本來是準備瞬移過來陪她的,但她說和客戶之間說不好什麼時候就要起來探討了,畢竟策劃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所以陸長修陸浮笙父子的隱患消除了,剩下一個何椿,他就好辦了,直接告訴他人不舒服,請他可以的話暫時不打擾她,何椿比較好說話,立刻二話不說就同意。
這一個晚上是屬於她的,她相信一顆藥一個晚上的時間足以醒來,上次突發狀況太多,這次不會再有了。哪怕真的有,她也自信一旦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就會趕來救她的陸長修有的是辦法。
隻是……
“陸長修,對不起,保不齊,又要你操心了。”她默默地說著,然後躺下,閉上眼睛,將那一顆藥塞進了嘴裏。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夏子七左等右等,閉上的視線裏始終黑暗一片,她叫了一聲:“不會吧,芍藥難不成騙了我?”
她正要睜開眼睛起床去找芍藥算賬,突然一陣眩暈感襲來,緊接著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
陸長修一整天都心神不寧,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來沒有過的慌亂,這種慌亂不比三百年前那一次的絕望,是很無力,按人類的說法就好像是低血糖的感覺。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就這麼盯著,直到夜幕降臨,收到了夏子七的微信消息。
聽著那句“不用啦,萬一我們突然想到什麼,然後大半夜起來討論呢?你就好好休息吧,等我回來”,皺起了眉頭,但他安慰自己可能這隻是夏子七為回去冥界前做的收尾工作,才這麼拚命,心裏又好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