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蓮坐在梳妝台前,不知道坐了多久,外麵一片寂靜,偶爾傳來人聲,也是很快就停住了。玉蓮看著鏡中的自己,丹鳳眼,懸膽鼻,隻是眉毛不是時下流行的柳葉細眉,而是一對濃黑的眉毛,又沒有精心修剪,顯的粗曠了很多。
玉蓮撫上臉,不由在想,那個女人是什麼樣子,聽說她才貌雙全,出身又高,不似自己,不過是個鄉村土財主的女兒,隻是那盟約,難道就似狗屁一般,轉眼見了好的,就記不得原來說過的話嗎?
玉蓮正在思量,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腳步聲輕快,隨即丫鬟喜兒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姐姐,你坐了這麼久,奶奶吩咐我給你端碗燕窩來,”
說著就上前,把燕窩擺到玉蓮旁邊,玉蓮也沒看她,隻是依舊看著自己在鏡中的臉,淡淡地說:“好了,你下去吧。”喜兒應了,卻還是站在那,玉蓮從鏡子裏看到,依然沒回頭:“站著做甚,還不下去?”喜兒又應了聲,才抬腳出去,快走到門口的時候又轉身對玉蓮說:“姐姐,那般人,姐姐也無需掛在心上,他定不得好死。”
玉蓮聽見喜兒這樣說,啞然失笑,這才轉身叫住準備關門的喜兒,見喜兒臉上也寫滿憂思,玉蓮歎氣:“喜兒,我不是怪這件事情,隻是想一個人靜靜,告訴爹,說我不怪他。”喜兒聽見她終於說話,心這才放了下來,點頭道:“姐姐,我知道,這就告訴老爺去。”
說著也顧不上關門,就匆匆跑了,玉蓮輕輕搖頭,喜兒還是這般毛躁,看見放在梳妝台上的燕窩,玉蓮端了起來,有些涼了,這可不能浪費,五錢銀子一斤的燕窩,那個負心人的娘,一個月編十頂網斤,不過就賺二錢銀子。
玉蓮邊想,邊把燕窩吃的幹淨。這時門口傳來小聲說話的聲音:“娘,姐姐果然吃了。”接著傳來啪的一聲,想是有誰被敲了下腦袋,接著是玉蓮她娘的話傳來:“你姐姐她這般小氣,怎麼能拿這麼貴的燕窩撒氣?”
玉蓮一碗燕窩下肚,許是兩頓都沒進食,吃起來比平時更為香甜,看著門口的那對母子,她咳嗽一聲,開口道:“娘,你們就別躲了,偷看也要小心些。”玉蓮的娘,王氏,聽到女兒說話,手裏拉著玉蓮的弟弟,小芹哥進來,手點了芹哥一下,對女兒訕笑著說:“其實,我本來不想來的,是你弟弟拉著我。”
芹哥聽見娘這樣說,嘟了嘴說:“娘,是你拉我來的。”王氏眼一瞪,手上的巴掌就要揚起來:“你這個不聽話的,幫娘一次又怎麼?”
玉蓮忙拉住王氏的手,笑著說:“娘,我知道你們擔心我,隻是娘放心,女兒不會做傻事的。”王氏順勢把玉蓮抱到自己懷裏,撫著她的身子說:“兒,休提這話,我自己肚裏出來的,還不能明白你的心,隻是你兩頓不食。”說著王氏有些傷感,玉蓮見娘這樣,忙道:“娘,不是的,我隻是有些發熱,清淨餓兩頓正好。”
王氏這才點頭,拉著女兒的手坐下,款款地道:“女兒,那人死賴著,硬說沒和我家定了,要娶那尚書家的女兒,卻不是你不好。”玉蓮見娘這般說,反笑了:“娘,休提這話,女兒聽戲文裏唱的,多少人高升之後,就翻臉不認人,這也是人之常情,再則是他負心,天有眼,也會懲治他。”
王氏聽女兒這樣說,笑道:“這才是我的女兒,那像別家的女兒,嬌滴滴隻會哭。”玉蓮聽娘這般說,隻是笑,王氏見芹哥在旁也笑,拍他一下:“你這孩子,你姐姐既沒事,還不快點去告訴你爹去,隻知道傻笑。”
芹哥摸摸腦袋去了,玉蓮攔住她娘道:“娘,芹兒也十四的人,再過幾年就娶媳婦的人了,老這樣一掌掌拍。”王氏笑道:“兒,你說的恨死。”過了會,又恨恨地道:“若不是給他找什麼先生,你爹也不會把你許給那人。”
玉蓮見王氏又要重提舊話,忙勸住她,王氏這才好了,見屋裏丫鬟不在,直著嗓子喊道:“喜兒,喜兒。”喜兒聽見聲喚,忙忙地從外麵進來,王氏罵道:“叫你伺候姐姐,怎麼屋都不在?”玉蓮拉住王氏的手:“娘,是女兒說要靜一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