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遊於山坡,悠悠邁步,晚霞的美景,分外奇麗,一時像是駿馬在奔馳,一時像是雄獅在怒吼,一時有若朵朵鮮花,悄然綻放……
仰首,隻手遮顏,眯著眼,望向那天際的緋紅,看著看著,身體都仿佛輕飄飄地化做一片晚霞。一道霞光射來,閃耀著絢麗的光彩,林莫努力睜開雙眼,頓覺眼前出現了炫彩七色的流光,仿佛連她自己也被這迷人的色彩所包裹。抿起唇,她輕輕的笑,一切都結束了,正如這一日的糾纏與喧鬧,終將在這晚霞之後,消融於黑夜,而夜的盡頭,便是無盡的明天。
她相信,有了他的明天,一定會更美好。
“林林。”
身後,飄然而來的醇厚嗓音,不必回頭,亦知是他,淺笑著轉身,隔著不近的距離,她揮手遙望:“墨,過來看啊,晚霞真漂亮。”
推著車椅緩緩前行,寒孤雪的視線,很自然地投入了林莫所望之處,附和道:“嗯,是很漂亮。”
似是嫌他的速度太慢,林莫奔跑著上前,繞至他身後,推著他走:“墨,你說要是能在這樣的地方,一直生活下去,該多好?”
“你,不想隨我回宮?”有些人,根本不用說太多,便已知對方心意,寒孤雪瞧著她唯美的側顏,靜靜地發問,並不帶任何的個人情緒。
她笑,也並不否認:“要聽真話麼?”
“嗯。”
“確實不想,不過,我知道,你是必須要回去的,所以,我跟你一起走。”經曆了那樣的分分合合,生生死死,還有什麼看不淡呢?在他的麵前,她隻想做自己,有什麼說什麼,再不委屈自己。
她的心情,他又如何不理解:“林林,我父王他……”
“他也會回去?”
“暫時不會,以後或者也會回。”
微一挑眉,她俏皮道:“以後,是指你登基以後?”
“林林,這話你與我說說便好,外人麵前莫要再提,雖說我現在是太子,但是,登基這種事,不能瞎說。”似是緊張,但又很是平靜,瞅著他的臉,林莫嘻嘻一笑,問道:“怎麼?想放棄了?”
寵溺一笑,他反問道:“你不想麼?你剛才還說,要在這樣的地方住一輩子。”
“不用為了我而委屈自己,況且,這是你的責任,你逃不掉的。”兩個人在一起,委屈總是會有的,不過,她已學會了平衡,不會再一味地要求他按著她的腳步,曾經的歲月,他們已錯過了太多時間,隻要能相守在一起,身在何地,她亦無怨無悔。
挑眉,他頗感意外:“責任?”
“是,責任,是你的,也是我的,也許你不相信,不過,有一個故事,也是時候講給你聽了。”關於那一但守護的秘密,關於她與他的相遇與未來,關於他們彼此將來要走的路,都從這一段故事開始,也將隨著這段故事而結束。
“喔,什麼故事?”
似有了興趣,他淺笑而望,林莫聳聳肩,柔和道:“一個關於天命教聖女的故事。”
夕陽的餘輝,將二人的身影,拉得很長很細,微暖的暈黃之下,顯得份外和諧。微風輕過,飄卷著支離破碎的聲音,隻能聽到微弱的幾個名字,林莫兒,林驚鴻,還有傳說中禍水傾國的媚姬……
興武二十五年,清明。
萬千期待,眾望所歸,醇元太子寒孤雪收複黎國為醇元附屬,自此,天下二分,一半為醇元,一半為夷國。
興武二十五年,秋末。
醇元帝駕崩,寒孤雪繼位,大典之日,他攬她入懷,當著文武百官及黎民百姓的麵,他的聲音,擲地有聲:“她是林莫兒,是醇元的皇後,也是朕今生,唯一的妻子。”
他本無心天下,但唯有站在最高處才能真正想他所想,愛他所愛,所以,他爭。
她本無意富貴,但這是能站在他身邊的唯一方式,所以,她勇往無前,誓不回頭。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