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雙微微有些驚訝,不為她的淡漠,不為她的從容,隻是那一聲對我姐姐好一點,讓他倍感意外,她不是很討厭林相思的麼?為何,突然就改觀了?
“就當我,突然變得善良了不行麼?”臉在笑,但心已痛到極致,痛,很痛很痛,像有一隻無情的大手,在腹中抓揉,痛得讓她忍不住抽氣。
“真的隻是這樣?”
“是。”
冷汗,一滴滴滾落臉龐,林莫終還是忍不住了,腹中,一股熱流,狂湧而下,讓她腳軟手涼。
及時出手,緊摟住她的腰,西門雙大駭:“哎,驚鴻,驚鴻你怎麼了?”
閉著眼,咬牙忍住那翻絞著的痛意,任額上冷汗如雨,她仍是倔強道:“別,別出聲,帶我,帶我回我住的地方。”
手下,一片濕意,那粘膩的感覺,讓西門雙倒吸一口冷氣:“你怎麼會……”
“別問了,快走,快……”
顧不上再細問,也顧不上再心疼,西門雙擰起了眉,將眸底驚恐掩下,打橫著將她抱起,連走帶飛地朝她的住所奔去。
“啊……嗚嗚……”
痛意驅駛之下,她隻想高聲尖叫,但今夜,她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別人發覺,緊咬上那卷好的棉巾,林莫的身上,狂汗如雨。
小腹處,一陣陣的抽搐著,每痛一次,便是血水四溢,錦床之上,雙腿之間,裙裾下已是紅成一片。沒有大夫,隻有兩個不知所措的男人,她覺得羞恥,隻能咬牙吐出兩個字:“出去。”
“三兒,我不走。”
小黑紅了眼,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滑,他認識的她,不該是這個樣子,她應該生龍活虎,而不是如今這奄奄一息,痛不欲生的模樣。
拚命地搖著頭,林莫痛苦不已,強忍著又想衝出喉間的吼叫,她隻是壓低了嗓聲,掙紮道:“呃,啊,走啊,走啊……”
“我去找大夫。”
終於,西門雙再也看不下去,她雖未說明,但到底是經曆過林相思的生產,不過匆匆一眼,他便想到了一切,落胎這種事,可大可小,搞不好就會出人命,在這絕望的夜晚,他斷不能讓她如此無依。
“西門,不要,不要。”
掙紮間,林莫翻倒下地,下腹又是一陣收縮,緊跟著,便是大量的血水,急湧而出,瞬間,便已將地麵上的白玉石染成了血色。
見她摔倒,西門雙大驚失色,急忙上前將她扶起,靜靠在他的懷中,林莫氣若遊絲:“不要去,西門,不要去好嗎?”
“你會死的。”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西門雙紅著眼,大聲地衝她吼著,他看著她一步步走到如今,沒有人能體會他的心如死灰,可現在,他忍痛放棄一切,她卻要在他懷中走向末路,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死,也不要看大夫,這是多大的醜聞啊,醜到,連我自己都不敢去麵對。”
不敢麵對他的痛,不敢麵對他的傷,不敢麵對,他看向自己時,那種震驚而難以置信的表情,所以,她什麼也不敢說,隻敢這麼默默的作賤自己,直到,她消失的那一天。
曾經,她問他要那血玉紅鐲,為了那東西,他執意去東海,也因為這個,她們錯過了最後的機會,她怎麼就沒有早一點答應嫁給他呢?他怎麼也沒有在臨行前,娶了她再走呢?後悔,那般後悔卻已枉然,彼時,她唯一能做的,隻是將傷害減到最低,讓這醜聞隨她而去,再不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麻煩。
寒孤雪,寒孤雪,這樣的話,你可還滿意?
“驚鴻,你怎麼能這麼傻?太傻了你。”
整日嘻笑的眸間,幾欲滴血,西門雙緊握著拳頭,恨不能捶足頓地。
“我做過的最傻的事,或許就是當初沒有選擇你,若是選了你,大約一切都不一樣了,不一樣了啊。可是,我沒有辦法呢?就是喜歡他,就算他對我不好,就算他娶了別人,可我還是舍不下,西門雙,對不起,對不起!”
多少次,她對他說出這三個字,明知他要的不是這些,明知自己說多少對不起也彌補不了什麼,可是,每當他守護在她的身邊,她總還是隻想要說這個。
她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啊,真的。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搖著頭,不想再聽下去,她身下的血水,已越來越多,而她身體的溫度越來越冷,他甚至感覺,她在一點點的消失,這讓他陪感惶恐。
“別找大夫,別找,靖賢王府丟不起這個人,是我連累他傷了腿,再不能讓他的努力,付諸於流水。”
如若,西門雙的話是對的,如若,他要的就是東山再起,如若,碧萸真的是那個最好的選擇,那麼,她認了。
“你不要一直提他,什麼都是他,可他呢,在哪裏,在別的女人的溫柔鄉裏不是嗎?林驚鴻,你給我清醒點,清醒點好嗎?”
他搖晃著她的身體,不讓她沉沉閉目,隻因,他很清楚地知道,若是睡過去了,或者,便再沒有機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