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點著頭,靖賢王複又補充叮嚀道:“去吧,記住,管住自己的嘴。”
“是,是,是。”
背上,已是一身冷汗,李太醫一邊擦著自己的額頭,一邊點頭哈腰。行醫多年,什麼樣的奇葩事他沒有見過,隻是,這靖賢王與王妃的反應,著實在奇怪,奇怪到,他不得不多想。
不過,在天子腳子,每個人都該學會如何自保,什麼該說,什麼該信,什麼該假做未聞。
天涼好個秋,本是無心體會,隻是,漸漸的,她也覺得一天比一天冷,仿佛由內而外,由心而表,每一處,都透著涼。
小黑已去了,不過,要買到那樣的藥,畢竟還是要費點時間,林莫雖沒有耐心,不過,終究還是想等一等。靜坐在獨立的小院,沒有人來打擾,那樣的清靜,反而更添獨孤,她隻是不忍心踏出院門,怕會看到最不想看見的畫麵。
“王妃,王爺說,一會兒要過來。”
“不見,就說我睡了。”
合上眼,林莫頭也不抬地拒絕。
“可是……”
紅豆很為難,可一想到王妃的眼神,又有些不敢繼續了。感覺到紅豆的異樣,林莫微抬起眼眸,又淡然道:“你就這麼說行了,他若是不聽偏要來,你也不用為難,讓他來就行了。”
“是,王妃。”
自那日的威脅之後,紅豆似乎更怕林莫了,不過,小心翼翼的結果便是,林莫說什麼她都不會再反駁,這樣其實也挺好,現在的她,還真是沒有那個耐心,再去和別人多費唇舌了。
緩身,慢退至一側,紅豆正待喘息,身後已傳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愕然回首,紅豆一聲驚歎,王爺二字不及出口,已被他示意噤聲。
會意,紅豆福身而退,將地方留給二人,便飛也似地,逃出了林莫的小院。
“不知道什麼風,把王爺給刮來了。”
不曾回頭,她已感受到來人的氣息,與寒孤雪的冷不同,靖賢王給人的感覺,卻是陰鬱,那一種腹黑中透著溫雅的文靜,其實才更讓人覺得可怕。
淺淺一笑,靖賢王溫聲道:“聽說王妃病了,來看看你。”
“謝王爺關心,已無大礙。”本該起身相迎的,可她實在沒有那個心情,靖賢王於她而言,不是丈夫,而是情人的父親,這種感覺,真的很別扭,別扭到,連她也不太敢去正視。
“真的無大礙?”
挑眉,他懷疑地瞧向她的腹部,不過,她坐著的姿式,很難看出點什麼。
“當然是真的,妾身如何敢騙王爺?”
他客氣,她也自然更客氣,已不是黎國,她也不太想在這樣關鍵的時候,與他翻臉,大家相安無事便好,再不能出什麼差子。
淡淡瞥了她一眼,靖賢王漫不經心道:“那便好,墨兒馬上要辦喜事了,若是突然出了什麼事,要守孝三年的話,可就不好辦了。”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也知道他在刺激她,隻是,有了其它的事情,對寒孤雪的親事,她似乎也沒那般痛了,或者,已是痛到麻木也可能。不過,至少分了心的人,多多少少會少想一點他們的事,不那麼痛,對她來說,也算是好事。
“王爺說的是,所以,就算是為了世子,妾身,也斷不敢就此一病嗚呼。”反辱相譏,林莫笑得冷豔,別人對她不客氣,她也自是要讓別人體會一下,她的不客氣。
眉頭,隱隱微跳,靖賢王冷了臉問:“王妃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本王?”
“沒有?”
“你確定?”
“確定。”
自他踏足這間小院之時,林莫已是心中有數,靖賢王那等精明之人,又如何會不懂得向太醫打聽消息,雖然,她已對那人撒了謊,但,強權麵前,誰又會為了別人犧牲?
冷冷一笑,林莫不甘示弱的望向靖賢王,想要在她的臉上看到失敗的表情麼?不是沒有,隻是,還要看她肯不肯給他們看了。
“既然王妃身體無恙,那本王便先走了。”
“慢走,不送。”
從未指望,林莫會對他客氣,但她的囂張,她的狂妄,仍舊讓他恨得咬牙切齒,如若,不是還要顧忌她的身份,如若,不是還要顧忌兒子的心情,他一定不會放過她,不過,他還有時間,隻要慢慢等,總會有機會,到時候,便別怪他心狠手辣,翻臉無情。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不過三日的時間,她竟是覺得像是過去了幾千個光年,每一分都是折磨,每一秒都是酸澀,隻是,今夜,他終於成親了,隻可惜,新娘不是她。
說好不哭的,可眼淚還是在不停的落,曾經的海誓山盟,曾經的生死相許,她與他,終究還是相對成陌路了麼?
有過不甘心,有過不在意,隻是當她真的放不下了,他卻似乎放下了,總以為,會答應這門親事,隻為賭那一口氣,可是,當他真的這麼做了,她才發現,或許,在他的心裏,自己根本就不曾那麼重要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