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料想,鋪一見麵,他就緊緊將自己抱在了懷裏,想推又不敢
傳說他一夜之間血洗整個村莊,從鬢發斑白的垂暮老者,到呱呱墜地的無知嬰孩,無一幸免,無一生還。
傳說他所到之處,滿山遍野鮮血成海,屍骨遍地堆積如山,竟至於無處掩埋。
傳說他
種種暴烈的傳說嚇得江黎墨連根手指都不敢亂動一下,緊咬著牙,承受著南皇的擁抱。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淌過,隻覺得胸前中最後一絲空氣都被擠壓了出去。就在江黎墨懷疑自己會否就此被活活勒死之際,南皇放下了他。
江黎墨突然覺得腳下一個趔趄,竟似渾身脫力了一般,整個人向著地上撲去。
還不等他身子落地,隻覺得眼前景物一轉,自己已經落在了南皇臂彎之中。
隻見南皇麵帶急切,對著他問道:“怎麼樣?可摔著了?”
江黎墨心頭狂跳不止,看著南皇越湊越近的臉,心中暗暗叫苦,剛要說自己沒事。
南皇連忙問道:“小林,你受傷了?為什麼不告訴朕?可還疼不疼?”
“是,傷在了腿上。這幾天又下雪,大約是因為天冷,所以疼得格外厲害,剛才坐久了,猛一站起,就站立不穩了。”
南皇心中一緊,竟似自己感覺到了他腿傷的疼痛一般,抱起了江黎墨。
江黎墨渾身顫抖,一手緊緊攬住了南皇的脖頸,一手舉起匕首。
江黎墨手中舉著匕首,卻無論如何都刺不下手去,這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是死是活就這樣了吧!江黎墨雙眼一閉,手中匕首狠狠刺了下去。
隻聽見南皇“啊”的一聲大叫,不似呼痛倒似是遭遇了傷心事一般。
江黎墨隻覺得手中匕首刺入南皇的後心,匕首入肉不過半寸,就感覺到南皇全身驟然一緊,結實的肌肉糾結起來,竟死死攔住了匕首去勢。
南皇帶著滿臉不可置信看著懷中的江黎墨,口中說道:“你你小林,你是不是恨我?恨我當年沒有救你?”
江黎墨隻覺得一股血腥味直衝鼻端,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隻道自己必死無疑,誰知道南皇竟然依舊對自己細聲漫語。
江黎墨嘴唇抖了幾抖,口中卻說不出話來。
南皇凝望著懷中的人,後背猶自紮著匕首,這樣的小傷還不至於讓他放在心上。
隻是眼前的江黎墨與記憶深處的陳林混合在了一起,深深疑惑為什麼小林要紮自己一刀呢?
南皇今日先是給南陌離送葬,又初見了江黎墨,自以為是陳林失而複得,心中大悲大喜。又是開懷暢飲之後,此時已然有些模糊。
突覺得一道磅礴的力量襲來,他的心中卻隻惦記著要抱緊了小林,他身無武功莫要摔壞了他。因此索性向後倒去,護住懷中的江黎墨,卻忘記了自己後背還插著一秉匕首。
隨著咕咚一聲,南皇躺倒到了地上。後背的匕首觸碰到大殿的地上,發出金玉相擊似的一聲來,匕首從後背穿透了南皇的身體。
江黎墨卻始終被南皇護在懷中,並未傷到分毫,此時見一秉匕首從他背部透體而過,緊挨著自己的臉龐劃過,心中一驚,大叫了一聲,連滾帶爬的從南皇懷中跳了出來。
南皇驟然一痛,低頭看著自己身體裏的匕首,帶著絲絲縷縷的鮮血從背部穿過,離心髒不過幾分的距離,若是再偏上一偏,隻怕饒是自己武功高強,也是無可奈何了。
呼吸間都有著燒灼般的痛感,是小林要殺自己嗎?
南皇沒有理會自己身體內的匕首,反而提起一口真氣衝地上一躍而起,口中發出悲憤的大笑聲來,怒瞪來人,“原來是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我也敢殺。”
“皇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殿門外傳來女子的一聲嬌嗬,殿門被一腳踢開了。
南皇眼中閃過一絲暴烈,隨著清冷的寒風吹進大殿當中,旖旎的暖暖香氣被吹散開來,南皇陡然覺得靈台一片清明。
口中長嘯一聲,雙眸在殿外幾個人身上劃過,那是他的皇妹,雖不是一母同胞,卻也是同一個父親。
他早就知道,他的皇妹一直都在暗中保護楊楚南,處處跟他做對,不過他從來都沒有對他動過殺機,因為陳林是她的朋友,如果不是她,他根本不會認識陳林
他以為楊楚南一死,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可卻沒有想到
楊楚南死後,她竟然還想殺了他她當真就有這麼恨他嗎?
“皇妹,我可是你的皇兄,為了楊楚南一個外人,真的值得嗎?”屋外,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數十個高手。
那女子雖然年紀不小,依然可以看得出來是一個美人胚子,歲月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
“你覺得呢?你明知道我喜歡楊楚南,可你卻設計殺了楊家千千萬萬條性命,你明知道我一直在找楊楚南,可是你卻把他囚禁在南國皇宮日日苦刑加身,你明知道我喜歡楊楚南,你為什麼要千方百計的殺了他。”
南清兒胸膛上下起伏,雖然臉上沒有怎麼表現出來,但也已經暴露她此時的情緒了。
“他喜歡的是月相惜,不是你。”南皇怒道。
他實在不明白楊楚南到底有什麼好,值得她傾盡一切,甚至不惜與他反目。
“就算他喜歡月相惜,那又如何,我喜歡他就足夠了,可是你呢,你千方百計,一直都想殺他,你在殺他的時候,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你還記得我是你的皇妹嗎?”
“他殺了陳林,他該死。”隻要敢殺陳林,哪怕付出一切,他都一定會要了他的狗命。
楊楚南的命算什麼,連他小林兒一根頭發都比不上。
“哈哈哈,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南清兒忽然瘋狂一笑,是是非非,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道得明的。
南皇不再說話,渾身一震,那匕首竟從他後背飛射而出,咣當一聲跌落在了地上。三人都是一驚,想不到南皇對真氣的控製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南皇出手如電在自己胸口大穴上淩空指點,之間隨著匕首射出而噴薄的鮮血霎時間就止住了。
他一氣嗬成,動作行雲流水一般,速度卻著實驚人,等南清兒等人反應過來,他早就替自己處理好了傷口。
隻見他動作沒有一絲懈怠,抽出隨身的長劍遞出,快如疾風驟雨一般,霎時間已經連刺了七劍。
南清兒身後的幾大高手連忙各出兵器抵抗,卻依舊被他逼退了兩步。
南皇哈哈大笑,大喝道:“就憑你們三腳貓的本事,也敢欺上門來?”
南皇自知身上剛剛已被她們下毒,隨時可能發作起來,體力更是遠非往日可比,此時的危險勝過平時千萬分。
口中雖然嘲笑他們,手中卻不敢有絲毫怠慢,一秉長劍揮灑自如,猶如暴風驟雨一般,招招很辣,都是以命相搏。
眾人雖然都明白南皇此時的心思,無奈南皇手段太過高明。
兵器才一相交,就感覺到一股渾厚的內力順著劍柄直竄如身上,震得幾乎要將兵刃脫手而出。
即使眾人聯手也難擋其鋒芒,隻能運起輕功來,以身法躲閃,不敢與他硬抗。
眾人心中都是同一念頭,要盡力拖住南皇,拖到他身上的軟筋散發作起來。
南皇自然也明白他們的打算,因此上一招比一招快,連連向著他們發起攻擊。見他們躲閃時各向一方,心思火光電石般飛轉。
當下將攻擊對準了南清兒一個,強大的氣勢籠罩開來,直逼得楊楚若頭上冷汗森然,若不是她身後的高手替她擋著,隻怕她現在已要一命歸天了。
南清兒的心腹張震一驚,欺身而上,想要救援,卻見南皇手中虛晃了一招,口中高喝一聲:“去!”陡然轉身,高抬右腿狠狠踢了出去。
張震一心想保護南清兒,猝不及防,竟被踹的橫飛了出去,幸而他應變靜敏,淩空一番,這才雙足落地,饒是如此,也是胸中悶悶生疼,後退了三步有餘。
南皇瘋魔了一般揚天長嘯,隻覺得同時與他們鏖戰是難得得暢快淋漓。
此時他心中早已是騰滿了怒火,正好借此一戰盡數宣泄了出來。
刹時間插招換式,已纏鬥了百餘招,饒是南清兒手下個個都是高手,也低檔不住凶狠的南皇陛下。
南清兒有些氣惱,好不容易讓人製住何田與他手下的一眾高手,又給他下了毒,如今,還是打不過他嗎?
南皇眼見他們已是大汗淋漓後力不繼,知道機不可失,口中大喝一聲:“拿命來!”長劍一橫,幾個高手紛紛被一劍貫穿心髒,透心而亡。
“噗噗噗”
又是幾聲慘叫聲,南清兒還沒有看清一切,便看到自己的手下,一個個慘死在地,隻剩下張震一個人。
南清兒臉色一變,怒瞪南皇。
怎麼也沒有想到,他都已經重傷又中毒了,竟然還這般厲害,連殺她精心培養的四十多個高手。
“公主,快走”張震急道,哪怕拚死,也要保護南清兒。
南清兒臉上卻沒有半分畏懼,反而坦然看向-南皇。
走,走什麼走。
她早就活夠了,沒有楊楚南,她活在這世上一天,就多一分煎熬。
不就是死嗎?
有什麼好怕的。
她隻怕,沒能殺得了他,替楊楚南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