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客,有刺客”軍營裏,不知是誰喊了一句,整個軍營在第一時間亂而有序的沸騰起來,不少士兵將南莫離團團圍住。
“你是誰?膽敢闖入我們軍營,你好大的膽子。”
南莫離抬頭看了一眼包圍他的眾多士兵,倒也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憑他的武功,隻要他想離開,不管他們再怎麼厲害,他很難困得住他們。
他隻關心那個人那個跟陳林長得極為相似的人
南莫離眼角的餘光看見馬王已一把架起江黎墨快步向著另一處營帳奔去,想要起身追趕,月國的士兵再一次將他圍住。
南莫離一聲冷笑,“就憑你們,也想要留住我?”手中快如閃電,已在瞬間擊倒了兩人,打鬥聲夾雜在一片歌舞升平中,顯得格外突兀。
隻是隨著戰圈外敵軍不斷的圍攏過來,還是給南莫離帶來了不小的壓力。
他此來不過是想要一探虛實,若是能夠將人掠走最好,若是不能,不妨一殺了之。
剛才看見江黎墨的瞬間,他已知道,此人斷然不應該再留在世上了。否則,必然會成為惑亂南國的根苗。
無奈雖然武功高強,但對方衝上來的也非尋常武士,以一當十。
纏鬥了片刻,隨即發現對方幾人配合的乃是一套劍法。一人力竭第二人立刻補上,兩個循環交替,劍意綿綿不絕。每兩個人為一個小循環,八個人正在向著他發起四波攻擊。
身旁的敵軍越聚越多,突然在這一瞬間,耳邊聽到一聲大喝:“南朝皇後在此。”
南莫離心中一震,手上動作不由得稍緩,來不及多想,驀然抬起頭來,隻見聲音發出之處不知何時點燃起了無數的鬆香火把,那火光直衝天際,照得明晃晃亮如白晝。
火把照耀之下,一人身穿青黑色長袍,麵若冠玉,目如點漆,正深深望向自己。南莫離呼吸一滯,早已看清那人與畫像中一般無二。
正自心神失守,想要上前一步查看清楚。卻突然覺得手臂上一痛,竟是有人趁自己不備一劍割傷了自己的手臂。南莫離一怒,正要痛下殺手,卻發現幾名高手在不知不覺間靠攏了過來。
“回去告訴南皇,這個人三日後會送進皇城,算是我一點小小的心意。”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軍帳簾攏洞開,身後數名高手簇擁著惜月公主走了出來。
惜月公主在臉龐在燈光的映照下,晶瑩潤澤的幾乎要變成通明的,仿佛整個人都是冰雪雕琢而成,隻一雙眸子熠熠生輝,閃動著意味不明的光澤。
“哼,月相惜,幾日不見,想不到你的心思越思的沉了,不過區區一個長得與陳林相似的人,你以為憑他就能夠魅惑得了陛下?”南莫離自然不相信此人就是陳林,即便他們長得再怎麼相似。
陛下會被他分心,他可不會,當年,他可是親年看到楊楚南殺了陳林的。
也是他親眼著陳林入葬的,這麼多年過去了,隻怕屍體都腐爛了,又怎麼可能會活生生的站在這裏。
隻是他不知道,月相惜從哪裏弄來一個跟陳林長相這般相似的人。
惜月公主冷冷的笑了,“我的心思再怎麼深沉,也比不過你們啊,你們遠在南國,就設計讓軒轅錦澤殺楊家一幹人等,更間接害死我父皇,天鳳國因你們,弄個國成不國,家不成家,我這點小手段,又算得了什麼?”
南莫離冷冷一哼。
隻要有他在,他休想把那人送到皇宮裏去。
正要一鼓作氣拚著回去後被陛下處死,也要殺了這禍根,手臂上卻是一痛,這才發現劍傷處有一條黑色的線沿著手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上遊走。
他中毒了
劍上有毒
該死的
他竟然也因為那個長相酷似陳林的人分神了
南莫離隻覺得整條手臂都已經一片冰涼,運功想要逼出毒,卻發現,身上的功力,怎麼也提不起來。
這是什麼毒?
好生厲害
月相惜
你真夠陰沉的,竟然想出這一招來除去他哼,就算中毒了又如何,想阻止他離開,他們也要付出點兒什麼代價。
惜月翩然一笑,如長白山雪綻盡數綻放,美得不可方物,心情甚好的解釋道:“這毒不傷人性命,卻能讓你在一日一夜之內如同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兒一般。說起來還真不容易,為了讓你能中一劍,還要刻意將那人打扮成這幅樣子。你的功夫這樣高強,想來若是不能使用內息,定然痛苦之極吧?”
南莫離渾身煞氣外泄,一雙虎目瞪得幾乎要奪眶而出,看向了江黎墨,江黎墨看著害怕,情不自禁的往馬王背後縮去,又被馬王一把揪住,放到了身前。
江黎墨嚇得魂飛魄散,低聲向著馬王問道:“你們這是要把我送到哪兒去啊?那個人是誰?是不是要把我送給他啊?”
馬王低聲喝道:“閉嘴!”
江黎墨卻嚇得渾身顫抖,一把抱住馬王的手臂:“我我,我我可哪兒也不去,我不是你們的人,我還要回家呢,你們不能拿我做人情送人。”
馬王隻覺得他聒噪不已,卻當著南莫離的麵拿他無可奈何。隻能忍著怒氣小聲說道:“哄他的。”這廝,廢話怎麼那麼多。
江黎墨這才鬆了口氣,旋即又道:“不對,不是哄他的,你是哄我的。若是不打算拿我送人,為什麼拿這樣一件衣裳逼著我穿?”
江黎墨才沒有那麼傻,他們分明就是騙他的,他又不蠢。
南莫離耳力驚人,自然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目光一閃,似是在鄙夷江黎墨膽小如鼠,卻突然心中一動。這樣的性子豈不是正好?仔細打量了江黎墨幾眼,才發現此人身體瘦弱,沒有武功,而且畏畏縮縮,似是想找地方躲藏一般。
如此性情,縱然容貌相似又如何?終究不是同一個人。
南莫離真正害怕的,是與那人一模一樣的容貌。
不行,這個絕對不可以活著,定要取他性命,留他在世,對陛下絕對沒有好處。
眼神一凜,殺氣騰騰而出,南莫離身上的溫度降到冰點,凍得周圍的士兵們紛紛打了一個冷顫。
原以為他會發動殺招,將他們都給殺了,卻沒有想到,他竟朝著南國的方向而去,那架勢,很有一種,誰敢攔他,哪怕他現在中了毒,也要將他全部殺光的姿勢。
南莫離一雙虎目緩緩掃視過圍攏他的眾人。
隻見隨著惜月公主一揮手,眾人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一條道路。
南莫離手中緊握著鋼刀,在人群中穿越而過,直接離開。
“傳我命令,整頓軍隊,馬上揮兵平城。”惜月公主冷冷一說,衣裳獵獵飛揚,仿佛九天玄女下凡歸來,美得不可方物。
她的聲音不大,可軍營中的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眾人馬上收起醉態,躬身領命,準備出發平城。
隨著月相惜相令,楚國,月國也同時下令,三國直發平城,打算發動最後一擊,將南國全部拿下。
高城。
這裏位於平城外,隻要再過一城,便到達平城。
平城一過,就是南國帝都他們現在離南皇非常非常的近。 惜月公主站在軍帳內,目光望著南朝帝都的方向。
惜月的眼神銳利了起來,南皇所有的仇恨和痛楚都是因那個人而起,他斷然舍不得放棄的。
將所有的想法在心中緩緩過了一遍,一點點理出頭緒。
惜月公主心中思忖著,一刻都難以安寧,取代以往笑容的是緊緊鎖了一雙遠山似的眉黛。
突覺得肩頭傳來一陣溫暖,回頭看去,卻見楊楚若正將一件雪貂的大敞批在自己的肩頭上。
楊楚若怎會不明白此時惜月心中所想,自從楊楚南走後,她日日夜夜所念的都是報複二字。
楊楚若悄悄歎了口氣,安慰似的在惜月公主的肩頭輕拍,道:“天冷,注意添衣。”
朔風吹動門簾,將幾點雪花吹入了軍帳之中,惜月公主伸出手去,任由一片晶瑩的雪花落在自己掌心,凝神著那大自然鬼斧神工下雕琢出的完美六角形,融化在自己掌心之中。
惜月公主口中似是歎息一般說道:“這世上原是一物降一物,若是有能克製南皇之人,那非陳林莫屬!”
馬王尾隨進來,剛好聽到那一句。
他知道,惜月公主等人想先殺了南莫離,隻有南莫離死了,才能攻入南國,才能殺南皇那個狗皇帝。
所以他們策劃了一個又一個計謀,想除了南莫離。
而除了南莫離,就得先把姓江的送到南國。
雖然他不知他們到底是怎麼策劃的,應該是想讓姓江的影響南皇的心緒吧,不管如何,隻要能殺了南莫離與那狗皇帝,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都甘願。
可惜那人膽小如鼠,能派上什麼用場,馬王歎了口氣,“不過讓他換了件衣裳站會兒,就嚇得腿都軟了,唉偏生是他長成這麼一副樣子。”
片刻後,馬王咬了咬牙,說道:“一步步來,我先說服他去南朝皇宮再說。”說完話,轉身就往軍帳外走去。楊楚若向前了一步,眼眸中閃過幾分無奈:“你幹什麼去?”
馬王頭也不回的頂著風雪往前急衝,暴雷似的怒吼傳了過來,“老子去告訴他!要是不聽話乖乖去南朝,就把他捆到旗杆上,一刀刀剮了。”
楊楚若急忙飛身一步,攔住馬王說道:“不可威逼。”
“若不威逼難道利誘?那人雖然畏縮膽小,卻不是個視財如命之人,隻怕用錢收買不成的。”
楊楚若搖了搖頭,說道:“幾國之間戰火紛飛不斷,他也受過顛沛流離之苦,我們曉知以大義,為天下蒼生計”
馬王頓時一噎,曉知以大意?那是不是還要給他講講三綱五常聖賢遺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