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墨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明白惜月公主為什麼要這麼看著他,他的臉上,有什麼髒東西嗎?
“公主”馬王試探性的喊了一句,卻沒有得到惜月公主回應,弄得馬王倒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
猛然間,惜月公主一拂衣袖,轉身離開,馬王更摸不清東南西北了。
馬王摸不清東南西北,惜月公主的心情卻是起伏動蕩。
那個人,怎麼長得那麼像南皇的禦弟,如果不是他眼神清澈,舉止呆愣,她險些都要以為,那人,就是陳林。
竟然有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竟然有人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他們是什麼關係。
不管是什麼關係,這絕對是南皇的死穴。
“傳令下去,把剛剛那個人的身世背影統統查出來,越詳細越好。”
“是。”
屋子裏。
惜月公主一身白衣飄飄,雖然消瘦,但背脊挺直,冷氣外射,放下手中的狼嚎筆,冷冽的看著前方幾個部眾,周身氣勢如虹。
“公主,屬下查過了,楊三少當年在楊家大難時掉落懸崖後,被南皇的人先一步給找到劫走了,楊三少身負重傷,在南國被軟禁了很長一段時間,因為南皇消息封鎖得厲害,所以一直沒有傳出來,我們的人,也才一直沒能探聽得到他的消息。”
傳報路平繼續道,“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楊三少身負重傷的時候,竟然從戒備森嚴的南國秘密裏逃了出去,楊三少逃到與沙國交界的那座大山上,也就是您用靈力打通南國與沙國交界的那座大山裏。”
惜月公主沒有說話,而是用骨節分明的玉手有一下沒一下輕輕敲打著桌子,黑白分明的臉上滿是沉思,小巧精致的色代臉上,有著化不開的哀愁。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但自幼跟在惜月公主身邊的人卻知道,當初惜月公主之所以千千萬萬座山不選,偏要動用所有靈力去動那座山,絕對是在那座山裏感應到了什麼。
公主感應到了,也把那座山打通了,甚至用靈力把那座山裏裏外外都搜過了,依然沒有搜到楊三少,公主心裏怎麼可能不自責。
若是若是當時公主便發現楊三少在那裏的話,公主即便靈力再怎麼耗費,又再怎麼困難,也會把楊三少找到的。
如果如果當時就找到楊三少,也許公主可以用她的靈力救回楊三少一命
如果沒有如果楊三少終是撐不到公主見他最後一麵,便含恨而終
想著想著,路平眼眶一濕。
自從楊三少離世後,公主便把九部天龍全部召集過來,連月國都放棄了,這明顯是不拿下南國,誓不罷休的。
感覺到身邊的人扯了扯的袖子,路平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把心裏的想法統統都收起來,繼續道,“屬下查過了,那座山上還有一個秘道,秘道裏麵有一座古墓,楊三少便是在裏麵住了好幾年,後來後來咱們這兒找不到楊三少,都誤以為楊三少不在裏麵,而南皇的人,則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搜山,楊三少的古墓也被搜到了,但是楊三少不知道為什麼,又從古墓裏消失了”
“屬下無能,實在查不到楊三少是怎麼離開那座山,又到了南國皇宮的秘室裏,屬下唯一可以確認的,便是楊三少當時身負重傷,奄奄一息,這麼多年來,一直拖著病重的身子,楊三少身上中的那些毒,大部份也是他在古墓那座山上自己采的。”
路平的話說完,然而屋子裏還是靜悄悄的,惜月公主依然麵色沉靜,雙眸沉思,一張略顯蒼白的臉上染著疲憊,那是從心裏發出的疲憊。
路平把疑惑的眼神看向一邊的小九,卻見小九也是搖了搖頭,靜等惜月公主發號施令,這樣的公主,實在讓他們很是心疼。
良久,路平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公主,三少爺是被人救了嗎?是誰一次又一次的救了他呢?屬下懷疑,南國皇宮裏,肯定有人在幫著三少爺,不然,那秘室裏沒喝沒喝,三少爺怎麼可能扛得過那麼多天。”
“南國皇宮自然有人會救他,至少她會。”輕飄飄的聲音自惜月公主的嘴裏說了出來,那聲音縹緲得讓他們近乎以為是聽錯了。
路平等人疑惑。
她?是他還是她?公主指的是誰?難道公主知道是誰救了楊三少?
雖然心中疑惑,不過惜月公主心情不好,眾人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了。
“除此外,還查到過什麼?”惜月公主嘴裏淡淡的說著,心裏卻恨不得知道楊楚南所有的事情。
這麼多年來,彼此都在南國,卻是兩不相見。
生死相隨兩不棄
多美好的誓言。
當初在月國邊境,楊楚南背棄一次誓言,獨獨把他推開,自己選擇萬箭穿心,這一次他又背棄了她獨歸黃泉。
“還有還有南皇對楊三少用了刑,楊三少身上很多傷,都是拜南皇所賜,這麼多年,南皇還是因為當年他禦弟被三少所殺一事耿耿於懷,處處針對刁難楊三少。”
惜月公主冰冷的眼神驟然一眯,危險的氣息乍然而現,一股凜冽的殺氣陡然外射,很快又消失無蹤,讓眾人不由懷疑,剛剛讓他們心驚的殺氣到底是真是假。
“出去吧,按照這個排兵布陣,十天,十天之內必須全部完成。”惜月公主冷冷道,從懷裏拿了一大撂剛剛寫好的布陣圖。
路平微微打開一看,眸孔猛然一縮,雙眼滿是震撼,良久都無法平息。定定的看了幾眼惜月公主後,路平努力壓下心裏的震驚,領命而去。
“你也下去吧。”惜月公主淡淡道,眼裏滿是疲憊之色。
小九欲言又止,行了一禮後,躬身退了下去,隻希望公主能夠振作堅強,又希望公主能夠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也許哭過以後,公主心情會好受一些,可現在公主不哭不說,更讓他們擔心。
路平與小九一走,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
也許安靜的時候,更容易讓人哀愁落寞,也更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即便惜月公主再怎麼會偽裝,在這一刻眼神也不由哀愁了下來。
月光下,一身白衣,出塵不染,背影寂寥,形單影隻。
右手掌心翻開,那是一個雕刻著南字的玉佩,怔怔出神,依稀記得年少輕狂時,第一次見到楊楚南,是在戰場,他為天鳳國將領,而她是月國公主,兩人鬥智鬥陣鬥法鬥功,從勢不兩立到兩情相悅,每一幕曆曆在目。
就在他們終於排除萬難,喜成連理的時候,楊家卻遭逢巨大突變,他們經曆一場生死離別後,也分隔十幾年。
她怨,可她也心疼
但凡他能夠撐下來,也不會在即將看到她的時候,魂歸黃泉了。
“噠”一滴淚花滴落在玉佩上,玉佩散發著栩栩盈光,仿佛也在為她難過。
此後漫漫長夜,再也無人陪她把酒天下,細語嗬護。
收起玉佩,惜月公主強行把心裏的落寞掩了下去,隨手一拎,拎五六壇酒,走出屋子,無視眾多下人行禮,徑自尋了一處幽靜的地方,打開酒塞,仰頭灌了下去。
她喜酒,酒對於她是甜的,美好醇香的,可現在,喝在喉嚨裏,卻倍覺苦澀。
酒能消愁,卻消不了她心裏的痛,酒能醉人,可她六壇下肚,依然清醒,又讓人拿了十壇過來,五壇下肚,卻越喝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