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司空靈修的召集,月國的將士們踴躍報名,其中當屬九部天龍最為積極,他們比誰都想打完這場仗,想打勝仗,就離不開楚國皇帝的幫忙,最主要還是他們救了公主,所以他們發自心裏的感激。
在眾多人中,易書塵選九部天龍中,第八部首領路平。
他的血與楚宇晨一致,路平久未展開的俊眉舒展開來,自從楊三少去世後,整個軍營一直處於悲傷的狀態,他心疼公主,也惋惜楊楚南,也埋怨自己無能,沒能早日找到楊三少,讓公主與楊三少團員,自然也難過。
如果公主能夠早日找到楊三少,也許憑著公主的本事,楊三少也不一定能死得了,可現在一切都遲了遲了
如今,可以為楚皇做一點兒事,他樂意之至。
走到路平的麵前,楊楚若忙感謝道,“小謝你,今日若是能救了宇晨,今後定當湧泉相報。”說著便抱拳表示感謝,他對路平印象一直都很好。
惜月公主消失那麼多年,可是他們從未放棄尋找公主,反而暗中囤積勢力,等待公主歸來。
路平惶恐道,“楚後客氣了,您救了我們公主與眾多將士的性命,別說是流血就算是要我的命也無妨。”
“是啊,是啊,應該的”其他將士們也紛紛的應和道。
“這過程恐怕會很痛苦如果你現在後悔也還來得及,畢竟在一整個軍營的人都在這裏,總會還有合適楚皇的血液!”易書塵作為醫者都是本著病人自由,自是好言相勸。
隻是話還未說完就被路平直接拒絕了,“不用,我可以,給我拿一壺酒來!”
說罷一邊的副將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罐酒,路平接過就直接往口中倒了下去,嘩啦啦的酒水從路平的口中撒了出來,可路平就像是絲毫感覺不到一般,一直到酒罐內的酒水漸漸見了底,而路平的衣衫也全部都濕透了,這才停下。
啪的一聲,路平將手中的酒水罐扔到地上,瞬間瓷渣滿地飄落。就在這種情況之下,路平嘩的一聲撕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健壯而呈現褐色的上半身,隻見上麵遍布了各種傷痕,路平坐到易書塵對麵的石凳上,伸了自己的胳膊。
“來吧!我沒事”路平一咬牙就是一副赴死的模樣。
易書塵的手中已經不知道在何時多了一根跟人的大拇指差不多粗細的管子,易書塵用內力插入到了路平的身體內。
豆子大的汗珠瞬間就從他的額頭上不斷地掉落了下來,他雖然極力隱忍,但臉上還是露出痛苦之色,足以見得這件事對他來說是何其的痛苦。
一個人頭那麼大的瓷碗裏麵漸漸盛滿了鮮紅的血液。
鮮血還未涼透之前,易書塵迅速將同樣一根針管插入到了楚宇晨的右邊手腕之中,又用內力撕開了楚宇晨的左邊那隻已經受傷的手腕,黑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滴落在了營帳內的地毯上,濃黑的液體瞬間將地毯染黑了,觸目驚心。
雖然路平痛苦疲憊,但跟換血的人比起來,這樣的痛苦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了。
楚宇晨低哼了一聲,額頭上的汗珠更是如豆一般掉落。
楊楚若看了心疼,打算上前,楚宇晨卻低吼了一聲,“別過來。”
楊楚若便隻能生生止住了腳步。
易書塵麵無表情地通過內力驅動,將楚宇晨那隻受傷的胳膊的鮮血排出,然後又將新鮮的血液灌入到楚宇晨的身體內,原本那淤黑的胳膊漸漸的轉為了肌膚原本新鮮的顏色,楚宇晨的臉上也漸漸的好轉,隻是痛苦卻並沒有減弱,他的臉色雖然開始變得紅潤了起來,可是身上的裏衫卻完全濕透了,勾勒出了精裝的上半身,健碩而強而有力。
終於在楚宇晨爆發性的一聲低吼之中,易書塵收回了銀針和針管,楚宇晨和路平同時被震了出去,小九趕緊抱住。
楚宇晨也一下子跌倒在身後,楊楚若從身後一把抱住了楚宇晨。
“路平,沒事吧!”
“你們太小看我了!”路平到底是鐵血男兒,暈倒不足片刻的時間,便又重新站了起來,整個人雖然臉色慘白,但卻還是精神奕奕的,眾人也都紛紛地放下了心來。
而楊楚若卻看著懷中徹底昏迷過去的楚宇晨,墨色的發絲粘在了他的臉頰之上,他的雙眼緊緊地閉在了一起,本就是深邃的眉宇此刻深深地皺起。楚宇晨看上去雖然臉色已變好,但唇角卻也相當的慘白,整個人還是虛弱的。
可是楊楚若依舊是心中焦急,“易神醫,他怎麼了?怎麼昏迷過去了!”
易書塵依舊神情恬淡地走了上來,一把將楚宇晨從楊楚若的懷中拉扯了過來,檢查了下楚宇晨的身體,又翻了下楚宇晨的眼皮,然後才對著楊楚若淡淡地說,“沒什麼大礙,他隻不過是身體本來就虛弱,現在遭受了新鮮的血液到體內,身體強行難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給他一點時間吧,確保他沒事之前,我是不會離開的!”易書塵淡笑著說,麵色從容。
楊楚若此刻隻關心著楚宇晨的安慰,自然無暇顧及易書塵這話之中的另外一層含義。
在副將的幫忙下,將楚宇晨移動到軟塌上,然後又幫著楚宇晨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等了一會,楚宇晨一直都沒醒來,但臉色卻也漸漸的緩和了起來,楊楚若握住楚宇晨的手,也能感覺手心之中的手漸漸的變得溫暖了起來。
一侍衛突然急報。
楊楚若擔心打擾到楚宇晨的休息,走到了外間道,“怎麼了嗎?”
“楊三少已經下葬,您要不”侍衛的話還未說完,一道紅影閃過,他眨眨眼,感覺剛才好像有什麼東西過去了,現在才發現這是剛才還在跟他說話的楊楚若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眾人聽到後,一陣風似的也急奔過去,人人都想去送楊三少。
楊楚若收起了內力,腳尖緩緩地落在了兵營外的訓練場上,憑借著重力踩在了鬆軟不平的泥土上,一眼看去原本碩大的軍營訓練場上,此刻已經站滿了兵士。
眾兵士此刻紛紛圍繞在其中,隔著那麼多人,她還是一眼就看到被圍繞在正中間的惜月公主,她麵色肅穆地看著放在正中間的黑色棺木之上,目光沉沉,仿佛隻是一座軀體站在這裏,靈魂早已被抽離。
或許在三哥死掉的那一刻,惜月公主的靈魂便已隨著楊三少一起去了吧。
楊楚若鼻子一酸,七哥連三哥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就要下葬了嗎?
惜月公主
想到幾年前在沙漠碰到惜月公主,惜月公主一身白衣飄飄,俏皮靈動,好喝酒,爽快坦蕩,而現在
現在的她,就像失去靈魂的木偶,全然沒有當時的靈動了。
“公主,封棺的時間到了!”司空靈修在一邊說,卻觸碰到惜月公主的目光沉沉,一時嚇的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了。
惜月公主的手放在了黑檀木棺木之上,裏麵的人早已散發出濃濃的腥臭味,但惜月公主就像是什麼都沒有嗅到一般,整個人隻是死死地盯著已死之人。
仿佛這棺材之中的人並非是死去多時的人,而是那個多年前指點江山,平定世間紛亂的蓋世英雄。
惜月公主久久不願離開,她的手死死地扒在棺木的邊緣,那黑木之上都開始被捏出了細碎的痕跡,隻是惜月公主依舊不肯離開。
司空靈修躊躇了下,本想再次提醒,但見惜月公主隱忍而壓抑,他跟在惜月公主身邊多年,自然知道惜月公主和楊三少之前的情感,並非其他人可以隨意揣測分毫的,畢竟這樣的感情就算是分開了十幾年都無法讓兩人分開的厚重情感。
他思及此還是生生咽住了自己想說的話,退後了一步。
眾人也都靜立不敢動彈,更不敢竊語半分,隻是默默流著淚,這是崇上的恭敬。
“蓋棺!”惜月公主突然將放在棺材上的那隻手給收了回來,她臉色陰沉,卻毅然決然地轉身,仿佛此刻這樣再多看一眼就會心神俱廢。
司空靈修也悲痛地地垂下了頭,對著身後兩個人高馬大的士兵說,“蓋棺吧!”
隻三個字,沉重的號角聲貫穿而過,穿透整個鎮子
白雪紛紛揚揚,不跌不休,像情人的低語,很快將整個送葬的大道染上了銀白之色,惜月公主一身白衣融在這皚皚白雪之中,她走在最前麵,身後步兵深沉淺唱,一路蔓延而去黑壓壓的軍隊整齊有秩。
在場的將士們個個眼眶通紅,時不時的抹著眼淚,楊三少跟公主的事情轟轟烈烈,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公主為了求找楊三少,這麼多年,受了多少委屈,流了多少淚,現在現在卻連最後一麵也沒有見到
公主這麼多年的堅持,都沒了意義沒了意義
為什麼為什麼楊三少不能多堅持一會哪怕讓公主見到最後一麵也好呀。
為什麼像楊三少這麼好的好人,死得這麼慘這麼慘老天太不開眼了
越想,眾將士們越是傷心,連同整個空氣裏,都是悲慟的味道。
不僅月國的眾將士們,包括南國各地不少百姓們都落淚了,這一天,齊齊不出門,呆在家裏,替楊三少默哀,也替惜月公主可憐。
葬禮上,惜月公主麵色沉靜,無喜無悲,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但眾人都知道,她所有的苦都無法用語言,用行動說出來的,那種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楊楚南,你負了我,我該恨你,可我卻恨不上
我很快就會來找你的,很快很快
南皇敢害你,我便用南國的血為你作祭,你不會白死的,任何一個害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驀然間,惜月公主一張蒼白的臉上,殺氣一閃而過,手指緊緊攥在一起,天地間,也因為她眼裏的這抹殺氣而陡然降低了溫度,人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仿佛一個絕世惡魔自地獄而來。
惜月公主生氣了,動火了這在她們印像,惜月公主還是第一次露出這般凜冽的殺氣
楊楚若無聲落淚,將全部空間留給惜月公主,亦讓她主導整個喪禮。
她有什麼資格從小到大,她除享受哥哥的疼愛外,從來都沒有為哥哥付出過什麼反而一直闖禍,讓哥哥收拾爛攤子。
可是惜月公主不一樣
她找三哥整整十幾年十幾年
人生有幾個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