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句找工作不容易,趙白露下意識以為他是真想去找,瞬間動起力所能及幫幫忙的念頭。
走了沒多遠,站台等車。
送她上車之後,陳林芝沿著原路往回走。
雙手插進口袋裏,腦袋想著雜事。
比如怎麼幫獄友王老頭,找到他想找的人,又或者是往後吃喝怎麼辦,錢包比臉還幹淨,大概隻能靠蹭飯了。
路邊包子鋪傳來香味,附近還有武館以及中藥鋪,繁體字比較多,聖誕節裝飾到處都有,商店門口愛掛紅燈籠。
各種文化在此彙聚,路麵上看不見幾位白人或是黑人,放眼看去幾乎都是亞裔,包括日韓以及東南亞人,主要還是華裔。
新的文化,新的生活。
朋友、親人,一想到和曾經徹底拜拜,陳林芝就高興不起來,懶洋洋打著瞌睡,跟殷蟄、阿梁彙合,去了家環境一般的飯館,點了四菜一湯,外加瓶白酒。
汾酒,度數挺高,入口從喉嚨一直辣到胃。
阿梁此刻吃著炒豬肝,身子往前傾,拿筷子指指坐在門口的一對夫婦,聲告訴:
“那是我家新鄰居,剛從大陸過來,本來隻掛四萬多美金,地產經紀人夠黑,幫著房東從他們身上坑了將近兩萬。
我家怎麼就遇不到這種冤大頭,要是老房子能賣出去,我媽想去買套門口帶草地的房子,最好有兩層,到時候結婚用。”
對這年代的物價水平以及房價,陳林芝有所了解。
比如在這唐人街,有份穩定工作的上班族,全年收入能有個五六千美金。
像殷蟄他那曾在酒店當服務員的老媽,工作沒什麼技術,起早貪黑一年也能掙個四千多美金,到了位於太平洋高地的別墅裏當保姆,收入翻倍挺正常,那邊是舊金山最為富裕的社區,富豪雲集。
舊金山平均年薪高達一萬多美金,作為西海岸最為富裕的城市之一,白人收普遍高於黑人、亞裔,最慘的是那些打黑工的偷渡者們,收入可能僅有當地人的三分之一、四分之一。
某些黑老板讓他們幹個一兩年,期間不給工資,自己賺足以後隨手舉報,全都會被抓住遣返,連工資都不用支付,這種現象比較普遍。
即使如此,仍然源源不斷有人過來闖蕩,因為在這個發達國家掙到錢,隻要能省下來存住,帶去其他發展中國家,確實很值錢。
拚一把,能少奮鬥二三十年,至少從當前來看是如此,也難怪湧現出大批合法、非法移民們。
等阿梁完。
殷蟄嗤笑道:
“這幾年移民真多,我家雜物間對外出租,每個月租金都有八十美刀。隻有不了解行情的新移民,會被狠宰吧,哪怕勤快些多找幾家中介,也不至於被坑這麼多錢。”
“可能是賣了燕京皇城根下四合院,帶著錢跑來的吧。”
陳林芝笑著。
這是個大的笑話,不過無論是殷蟄還是阿梁,都理解不了笑點在哪,擱在二十年後就能懂了。
千萬別以為是同胞就會被照顧,實際上在這唐人街,最常被坑的群體便是新移民,房租會抬價、買房會抬價,就連去攤上買東西,攤主們都習慣於根據口音來報價。
當然了,目前港城寶島等地的有錢人,但凡手頭比較寬裕,往舊金山或是洛杉磯、紐約等地移民時候,都不會選在唐人街地區購房,直接會選白人聚居的高檔社區,更安全,也更舒適。
現狀便是如此。
唐人街宛如圍城,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想出去。
種族之類的法,陳林芝以前感受不到,現在已經深刻體會,早在監獄裏稀裏糊塗坐牢期間,便發現人們會自然而然按照膚色、地域來紮堆。
在這舊金山唐人街,讓陳林芝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看似文化風俗大相徑庭,實際上東西融合、各地交雜,處於一種跟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氛圍之中。
三人吃飯喝酒閑聊著。
這時候有位戴著帽子和口罩,身形高大的男人走進來。
他在門口站了會兒,環顧四周,手放在棉服口袋裏,徑直往陳林芝等人走來,
在桌邊駐足片刻,沉聲問了句:“你今剛出獄?”
“嗯?”
陳林芝處於微醉狀態,正抬頭看去。
隻見這位露出半張臉的高大男人,二話沒多,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樣式尋常的斧頭!
揮起就往桌上剁去!
陳林芝胳膊,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