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還剩兩,這鬼地方我一都不想多待,往後不能再進來了。”
“我進來時候二戰剛結束,現在連外麵是什麼樣都不清楚,記得給我寄幾張照片,你這麼年輕,能別進來最好。”
王老頭完歎氣,看閑書的心思也沒了。
坐在床上,將煙頭遞給陳林芝,讓他從窗戶扔出去,過了會兒才又來句:“出去之後想做什麼?”
這個問題陳林芝沒考慮過。
從記憶裏看來,“自己”十一歲就進了教會收容所,父母不在了,也沒什麼靠譜的親戚能夠幫襯,成年後幹過幾份正經工作,時間都不長,最終跑去賭場看場子,架沒少打。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前些年的人生都挺失敗,被人叫幾句“林哥”就飄飄然,以為真的出人頭地混出名堂了,左胸到胳膊上還紋著一隻鷹,麵積不。
其實就是所謂的大佬們當槍使而已,收入僅能混口飯吃,所以淪落到今這般田地,真不冤枉。
不過陳林芝還是覺得憋屈,畢竟犯事的是以前那個愣頭青,憑什麼自己跟著遭殃,而且想報仇都沒辦法,總不能自己拿自己撒氣。
短暫考慮完,沒什麼頭緒。
陳林芝告訴王老頭:“暫時沒想好,很早就輟學,沒文憑不,家裏也窮,而且現在又有案底,估計想找份安穩工作都難,想想辦法攢錢,做些生意吧。”
好歹接觸幾個月了,王老頭知道他本性不壞。
隻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童年,擁有一個安安穩穩的家庭,像陳林芝這樣的人有很多以前那個陳林芝,現在情況已經有了變化。
王老頭沒那麼多同情心,到這歲數早已麻木了,老花鏡上有水霧,摘下來擦擦,告訴他:
“等你出去幫我辦件事,報酬都好,我進來之前藏著一筆錢,對誰都沒提起過。
現在年紀大了,假釋也沒指望,隻要你肯幫我就告訴你錢藏在哪,省著點花個三五年沒問題。等出去還能花錢找個婆娘,免得整對著雜誌圖片發傻,沒錢萬事難,考慮一下給我答複。”
整閑著沒事做,陳林芝時在腦海裏回憶“自己”的記憶,知道這位旁人口中的陳哥,渾身上下加起來都沒幾百美刀,就連煙酒都要從旁人那裏蹭。
沒辦法,手底下跟著一夥人,為了籠絡人心,總要給飯吃、給錢花,哪來那麼多兄弟義氣,打架按人頭給錢是普遍現象,很多時候就像群演,比比誰能叫來更多人。
而人一多,事後多半會不了了之,至少在唐人街地區是這樣,附近有些白人、黑人社團,那才真叫狠,不流行和氣生財這一套。
總而言之,陳林芝挺窮,連套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另外還欠了房東倆月租金。
進來幾個月,估計房間裏的破爛玩意兒早就被扔在了大街上。
陳林芝不在意。
但既然決定繼續生活,能有個掙快錢的機會自然挺好,他其實一直很提防這位被判了兩次終身監禁的瘦弱老頭,沒急著給答複,帶有戒心地盤算完以後,笑著問道:“你二十多歲就進來了是吧?”
“嗯。”
王老頭看向他,不明白為什麼問這個。
陳林芝得到肯定答複後,微微挑眉,眼神古怪:
“四十年代,二戰那會兒?哪怕藏了一筆當時的巨款,擱到現在也快貶值完了吧。而且過去這麼久,你藏的東西可能早就被人發現,當做意外之財撿走了。
想讓我幫你辦事可以,先給點實打實的好處再,而且違法犯罪的事我可不做,外麵高海闊任鳥飛,別當我沒見過世麵,隨隨便便就能被人當槍使。”
“嗤,你要不被人當槍使,能在這跟我一起關幾個月?”
嘴裏著話,王老頭心裏也明白,現在早就不是當年了,剛進來那會兒物價多便宜,一美元購買力是現在好幾倍。
他有渠道往裏麵采購物資,對這些變化有所了解。
有求於人,這次大方了些。
繼續坐在被窩裏,王老頭摸出半包煙扔給陳林芝,輕咳兩聲,語氣隨意告訴:
“你放心,當年我藏起來的那些不是現錢,全都是珠寶黃金,而且地方很偏,沒人會發現。
本來打算出去以後拿來養老,沒想到到我這年紀,他們還覺得我危險,不允許假釋,估計將來是用不上了,讓你幫我一個忙而已,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