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也不可能把這樣重要的文件交給蘇白和陳一聆。
如果他們把這材料遞交了,那麼兩人的職位絕不會是現在這樣,這也是自己所期盼的。
“您放心吧。”蘇白從陳一聆的手中接過文件,拍了拍後說:“這東西,我會仔細研究的。”
顧寧誌點頭,繼而又像是想起來了什麼,猶豫了片刻後,開口問:“阿寧他……”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阿寧那個孩子從出生就體弱多病,如今進了軍區,還真是令人擔心。
“您不用擔心,他挺好的,至於以後會不會在軍區,要看他個人意願了,我不想強求他。”
留在軍區是陳一聆的想法,但也僅僅是她的願望,阿寧的真實想法她確實沒那麼清楚,但無論是什麼,自己都會支持他。
顧寧誌頓時陷入了沉默中,不知該繼續說點什麼,十幾年未曾謀麵,感情早已被衝的一幹二淨,現在猛地一相見,彼此心中所想卻並不相同,隻剩滿滿的尷尬情緒。
這種情緒,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才有。
陳一聆嘴角免不了勾一勾,說:“人都講究一個緣分,咱們的父女之情恐怕早在十幾年前就斷了。我和阿寧過的很好,您身居高位,咱們彼此相安無事就是最好的了。”
她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但也宛如犀利的刀,將這綿延了十幾年的情感,徹底斬斷。
陳一聆並不知對方是如何換了新身份,而且又成為了軍區的一把手,但既然事實擺在麵前,她能做的也隻是接受而已。
並不是每一個人在見到多年未曾謀麵的親人時都會歇斯底裏,像陳一聆這樣冷靜的可怕的一麵,連蘇白都不曾見過。
話已出口,顧寧誌也知道再也沒有什麼挽回的地步了。
“做你們想做的事吧,顧衍也是個好孩子,多和他相處相處吧。”
聽到父親提自己的名字,顧衍眼眸掙了掙,隨手就恢複了平靜。
初時聽到陳一聆的時候,他也是十分震驚的。
他刻意的調入八軍區,後來又自告奮勇去當新兵訓練營的教官,無非就是想看看這位素未謀麵的父親的親生女兒究竟是什麼樣子。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除了脾氣差點,其他的都還不錯,尤其是那種向上的氣質,更讓他忍不住動容。
顧家家教嚴格,冰冷肅穆的氣氛是他最為熟知的,他原本以為人人都該這樣,但陳一聆的出現,卻打破了這樣的局麵。
而她的身份,雖然讓自己措手不及,卻也令人期待不已。
“我會的,畢竟新生訓練營的活動還在繼續。”陳一聆微笑,掩去了眸中的絲絲落寞,最後朝著顧寧誌深深的鞠了一躬。
“謝謝您。”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幹脆利落的樣子令人驚詫。
蘇白亦是朝著屋內兩個人點頭致意,隨後快步跟在陳一聆的身後,出了顧家的大門。
離開了那種莊重而肅穆的環境,眼前寧謐而鮮活的場景令陳一聆再度活了過來。
她指尖顫抖,下一秒就被包裹在了蘇白溫暖的掌心中。
“不可思議是不是?”她問蘇白,表情中也突然露出一點哀傷,“不僅不可思議,還挺諷刺的。”
她從未想過與自己的親生父親再度謀麵,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下。
但轉念,這種場合也未嚐有什麼不好的。
蘇白深深看她,看著她的表情從哀傷變的平靜,最終恢複了她往常的那種模樣。
突然放了心。
蘇白能感受到對方的困擾,他將陳一聆輕輕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告訴她,“別怕,有我呢。”
簡單的幾個字吹散了陳一聆心頭的最後一點陰霾,她點點頭,笑著攬住了他的腰身,說:“我才不怕呢,你忘了我們的誓言是什麼了嗎?”
“星辰大海?”
“對,就是星辰大海。”
十三年前,當蘇白第一次在陳家的花園裏見到陳一聆的時候,她平靜而溫和的笑容,在午後那個寧靜的夏天裏,就被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上。
從未忘卻。
【end】